只能做第一名,第二都没戏。
这些天我下班儿回宿舍就开练,直练到晚上十一二点。这个键盘是我前些天买的,也许是练得太狠了,它已经被我砸得有点反应迟钝。今两天歇班儿我也不能歇,来找暮雨时把笔记本儿也带过来了,键盘接上,继续努力。
翻打这东西,能打到两分钟以内提高的空间就很小了,我一度打出一分五十的成绩,但是正确率会变得很没有保证。
再一次打错之后,我有点恼火。这样不行啊?速度有了准确率下去了,那还不如慢点呢。就我所知,行里能将翻打打到两分以里的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想要赢,还得在加把劲儿。
我揉揉手指打算继续,一杯水递过来。
“安然,休息一下!”暮雨把水塞到我手里,在我身边坐下。
我喝了口水,温热的,水色淡青,有杭菊的味道。
扭头看暮雨时,竟然发现他皱着眉,目光直直落在我手上。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无意识的抖着,杯子里的水被我抖得几乎要洒到外面。
练习太久了是会这样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把水放在桌子上,两个手在一起搓着,说道:“没事儿,练过劲儿了……”
他不言不语地将我的手拉过去。我开始给他讲我们单位里某些知名高手的翻打记录,猜测着这次比赛谁谁肯定会参加,谁谁可能不参加,顺便抱怨,人家别的支行参加总行比赛的选手都可以脱岗集训啊,有高人指点啊,我这倒好,班儿得照上,甚至连值晚班儿还是同事好心给替的。主管领导不闻不问,只说前台人手紧张,有什么困难让我自己克服克服,真他妈恶心不是吗?我不在前台了难不成咱们银行关门儿?
我越说越愤愤,没忍住一脚踢在暮雨坐的椅子腿上。暮雨看了我一下,低下头沉默片刻之后语气平静地说,“别生气,以后,会好的。”说完又继续手里的动作。他把我的右手托在掌心里,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着我的小拇指,自指根到指尖细致地揉,之后是无名指,之后是中指,食指,大拇指,如此循环。
暮雨的手有些硬,但是温暖且稳定。
我停止聒噪,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剩乍起乍落的风声。阳台的一角种着一颗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细软的红色茎条爬满一人高的铁艺雕花围栏,初秋时节,叶子依然浓绿茂盛,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味。阳光斜照着暮雨的侧脸,有星星点点的金芒在他低垂的眼睫边缘跳跃。他表情专注,手上的力道绵绵密密,说不出的舒适感觉,明明只是手指着力却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他捏酥了。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爱人,确实是不适合生气发脾气的。
“哎。”我叫他,他抬头,我迅速地靠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儿,然后傻乐起来。
他在身边,所有的阴霾都会散去,所有不顺心都变得不值一提。
那人今天话有点少,当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是一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说些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其实从昨天晚上他就开始闷,原因是这样的。昨天白天暮雨上班儿,杨晓飞在家。我抱着电脑来他们这里练了一天,手指头酸得拿不住筷子。晚上做饭时,暮雨偏给做了个肉末粉条,这下儿可好,滑溜溜的,我根本连夹都夹不起来。看着我的粉条一次次从颤巍巍的筷子上滑下去,暮雨拉过我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杨晓飞接到:“敲键盘敲的,这一天那个啪嗒啪嗒地声音就没停,中午我俩吃土豆丝他都夹着费劲。”暮雨看了杨晓飞一眼,声音里透着不高兴,“你没跟我说。”杨晓飞一缩脖子,低了头,嘟囔着:“安然哥他自己说歇会儿就好……”
我赶紧表示没事儿。确实是歇会儿就好,只不过,我还没来及歇,撂下键盘就上饭桌了。暮雨起身去了厨房,一会儿端出一盘炒鸡蛋,塞给我一只勺子,我冲他嘿嘿笑,他没理睬我,又弄了半盘粉条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粉条拿碗盛着,一小段一小段的,碎得跟肉馅似的。这下我得心应手了,用勺子把鸡蛋、粉条、肉末、白米饭往一块一和,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看着像猪食。吃过饭我就要回房间继续练翻打,结果被暮雨按住,看完新闻联播又被他强制着拎到操场上跑了两圈。
跑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不爱说话了,逗他也不说。看我的眼神儿也不太对,就跟现在似的。
他默默拉过我让我坐他腿上,手臂抱住我的腰,头抵在我胸口,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搂着。我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想说的话忽然都哽在喉咙里。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其实没必要,翻打大强度的集中练习,手指确实有点受不了,不过比起他们工地的那些活儿这点累也算不上什么,我那些抱怨更多的也只是对着一个有安全感的人发泄一下儿,我是觉得不公平,但这种不公平在我看来早就习以为常,比这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况,我对自己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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