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夜晚的月亮弯如银勾,即使周围环绕着数不清的繁星帮衬,依旧没能给大地洒下更多光辉。
夜色愈浓,独坐院中石凳上的克里木浑不在意四周黑暗,不紧不慢地细细品尝着杯中美酒,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佳酿。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夹杂在夜风中,依旧没能瞒过他灵敏的耳朵。
“你来啦。”克里木头也不回,视线仍然粘在手中酒杯上,只是那么淡淡地招呼了一句,就如招呼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是,我来了。”被他发现,沈泽也不窘迫,大大方方应了一声,从暗处走出来,径直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卫国元帅真是好胆识,居然还真的独自赴约了。你就不怕本王骗你吗?”把玩着酒杯,克里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怕,怕到连续好几夜都没能睡个囫囵觉,一做梦就梦见你趁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向我刺来一剑。”朦胧的月光下,克里木清楚地看见对面的男子嘴角扯出一种自嘲的弧度。
“呵……那你还来?”
“我当然要来。这就像一场赌博,赢了,我能为国家赢回疆土,为我手下的将士赢回可能会牺牲的性命,如果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外乎一条小命而已。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赌博,身为庄家的你也同样参与其中。使诈,固然能让你除掉一个难缠的对手,却会让你永远失去女儿与挚爱女人的信任;不使诈,你虽然得到了爱情与亲情,却要放下皇族的骄傲,违背自己从前苦苦坚持的忠心。这场博弈,我固然有输的风险,可你却无论开大还是开小都有输掉的东西,这么划算的买卖,我当然不能错过。”
克里木品味着他这一席话,良久之后,蓦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沈泽!本王原本还想吓唬吓唬你以报当日埫州之仇,不曾想你竟早就看透了一切。可惜啊可惜,可惜你早已娶妻生子,不然本王还真想把女儿许配给你。也只有你这么优秀的男儿,才能配得上我最心爱的明珠。”
沈泽也笑了,但他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王爷,为了表达我个人对你的感谢,你刚才最后那段话我保证绝不会向殿下与郡主提起。”
这算什么报恩?此刻的克里木费解地扬起了浓眉。但许久之后的某日,当他一不留神在妻女面前旧话重提,亲眼看到女儿瞬间暴走并遭受爱人长达两天的冷战后,他终于理解了沈泽这个奇怪的谢礼是何等重要。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那天夜里,二人商议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秘密会谈结束后,沈泽没有走出镇裕关,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在负责掌管一应战争情报的监军发出紧急奏报后的第二天,里勐主帅恭亲王在城墙上例行的巡防的途中突然遭遇刺客,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名乔庄成里勐士兵的男子一剑割下头颅,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刺客提起克里木的脑袋纵身一跃,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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