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遇难,彼此相觑一眼,似下了极大的决心。
这八人只要再消半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左圆右方”的劲气流转方式,将疯玩老人的“童子功”逼了回去,但是挨不到一盏茶光景,海难递就可能伤在那九人手中。
“乾坤八杰”脸上都忽生起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而且,又有说不出的依恋。
这时,站在对方掌力最前面的两人,左边是女的叫海阿事,右边的是男叫海阿背,两人脸上都现出无比坚毅的神色来。
只听一声大喝,其他三男三女都向前倾了一倾,将力道全印在前面一人身后,便一齐撤掌向后弹飞出去!
本来前面由海阿事左掌盖在右掌背上,右掌贴在疯玩老人右掌上比斗真力,而其他三女,一个接一个,又掌贴住前面那人的背心,将掌力源源不绝地转了过去。而海阿背也是一样,右掌搭在左掌背上,左掌跟疯玩老人的右掌对上,而其他三男,也将功力一个传一个输入他背上,现下突然之间,其余六人,将功力涌至两人背上,然后一齐抽掌离开,只剩下了阿事、阿背二人力拼疯玩老人的掌力。
初时六人挣脱时曾将余力注在二人身上,所以八人虽去其六,但八下二人反而一挺,掌力压下,力生万钧,疯玩老人心口一痛,已被反挫之力伤及内腑。
但跟着下来,劲道锐减,疯玩老人怎肯坐失良机,运劲全力反吞,登时如暴雨狂风,阿事阿背二人微弱的力劲,如风雨孤舟,飘荡不己,随时随地有被巨浪惊涛拍打得支离破碎之虞。
但是其他六杰,飞快地闯人海难递的战团中,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对方的六名高手。
剩下的三名敌手,两个给海难递击毙,剩下一个,眼看厄运难逃,这时又涌现了六个北方霸主的部下,扑杀过来。
这六人和乾坤六杰血战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海难递这时把仅存的一名敌人也杀了,回头一看,只听两声哀呜,阿背阿事口中,齐齐狂喷出一道血箭,全身都瘫软了下来,身上骨节,寸寸碎裂!疯玩老人的“童子功”以无匹大力,震碎了他们两人的心脉。
海难递见两名手足掺死,狂嚎一声,就要扑上,疯玩老人好不容易逃过大难,大有脱力之感,再也不敢恋战,撮啸一声,逃逸而去。
疯玩老人一逃,那六个救助北方霸主的高手更加倒霉透顶,主帅已去,本已胆战心惊,加上海难递参人战团,不消片刻,六人尽被歼灭。
大敌既去“乾坤六杰”一齐搂尸痛哭,海难递也在一旁暗暗垂泪。唐方目睹适才一场大战,一一瞧在眼里,对西方霸主的一干兄弟为义舍身,心中有些感动起来。
当年之日,唐方也是跟着萧秋水和一干兄弟:铁星月、大肚和尚、林公子、李黑、陈见鬼、蔺俊龙、施月、胡福等人,他们彼此的深厚情谊,以及共同经历,更是可歌可泣的,虽然到最后,各奔前程,而部分因利忘义,而不惜作出叛逆出卖兄弟的事来,唐方想到有些人的反目成仇,狠辣手段,背义反噬,心中就一阵刺痛。
也许这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但唐方在萧秋水身后知道哀荣冷暖,对海难递及其几个手足情义,更有一份情切的关心。
海难递对敌虽心狠手辣,行事乖辟,但却脸冷心热,此刻垂泪向倒卧在地上的二人道:“阿事,阿背,都是我,害了你们”说着内心创痛牵动伤势,口角又溢出血来。
乾坤八杰中的阿门道:“老大,您也别伤心,我们为你尽力,是天经地义的”
阿行道:“老大还是速撤离此地好,你已经受伤,我们人手又有折损,若疯玩老匹夫再纠众来犯,那更不好应付。”
海难递猛想起唐方,不可让她受累,当下道:“好。我们先安葬他们,拜祭之后,即赴蜀中,大概一大半路程也就到了,沿途小心老匹夫暗算,尽少生事为要!”
北方霸主疯玩老入门下人数远较海难递为众,何况今天西方霸主海难递只带了八名精英出来,现已牺牲二人,当竭力避免与北方霸主卷土重来的遭遇战。
海难递转过头来,道:“唐姑娘,我们这就往唐家堡出发:可好?”唐方虽然役理睬他,但海难递已从唐方的眼神里第一次感觉到没有敌意的温柔。
到了次日,他们抵达了离唐门百余里之地“垩口”高岗,已经入夜,所以解马在客店歇脚。
这一路来,海难递对唐方处处新生尊重,绝无过分逾矩之处,乾坤八杰暗伤友好之亡,但对唐方,也悉心照顾,无微不至。
唐方盥洗之后,被扶至一间大房休息,唐方可不喜受人摆布,便说:“你们何不解开我的穴道?”
这时她由三女替她洗身沐浴过后,鬓发微湿,走过饭厅,对海难递冷冷说出了这一句话。
西方霸主早已把全间客栈包下,正与三男杰在商议进发路线,刚刚有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人和二名书僮要进来投宿,已被他打发出去,后来海难递觉得来者有些古怪,四人便商议起来,唐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海难递抬起头来,只见唐方沭浴过后更加清丽的脸庞,微湿的发髻,清秀得像一朵雨后的白花,一刹那间,海难递觉得这就是他毕生以来所见过最美的女子,以前不曾见过,日后再也不会见到。
他随即想:他若不玷污侵占这女子,他就会失去她了。但他又立刻想:他若玷污这女子,会后悔终身的。这两个想法迅速地自他脑海中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转,好像麻索般乱在一起,海难递心里乱到了极点。
但是他立即看到了唐方清晰明亮的眼光,唇边带有一丝不屑,他整个脸立即热辣辣了起来,只知道自己这等想法何等卑污,实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所以他立刻避开了眼光,站起来说:“如姑娘不见责,我解开姑娘穴道便是。”此话一出,他心中大大恼悔,生怕一解唐方穴道,她便要离开,而自己则恨不得跟她多相聚片刻也是好的,于是便说:“待到了唐家堡,我便解开你穴道。”
唐方知他不肯答应,也不多说,举步走上楼去。这时抱残所封的穴道已过二天二夜,劲力渐消,她已勉强可以行动,但身体里丝毫发不出力量来。
阿逆、阿天、阿行扶她上房间之后,本要换件衣杉,唐方总觉不好,便只披了件宽袍,三女服侍她躺下了,三人相觑,眼中流露异色。
唐方见她们有情有义,心存好感,便问:“有什么事,尽说好了。”
阿行左看右看,忍不住第一个先说话:“唐姑娘,奴婢有些话儿,心里想说,说出来又怕不得体,姑娘别见怪。”
唐方素来不摆架子,在唐门年纪虽轻,辈份却高,也从不对下人疾言厉色,便笑着道:“今天偏劳了几位服侍,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以后再也不准这么称呼。”唐方笑了笑又说:“有话就直说好了。不可拘世俗之礼。”
三人听了很是感动,终于阿逆大着胆子道:“是姑娘准允,奴”唐方瞪了她一眼,阿逆改口道:“我才敢说的”唐方笑道:“说吧,支支吾吾算什么?”
阿逆期期艾艾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道:“海老大对唐姑娘是一片真心的,难道姑娘不知?”唐方一愣,没想到她居然提出这种事情来说。
阿天见阿逆结结巴巴的,始终说头没尾,心里着急,便接过了话题说下去:“海老大对唐姑娘一片痴心,我们看了姑娘样貌人品,也钦慕欢喜遗憾的是,姑娘对老大好像我们做奴婢的,很希望姑娘与老大能珠联璧合,配成一对”
听到这儿,唐方再也忍耐不住,斥叱道:“是海难递叫你们来说这些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