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玲并非世俗女儿,在江湖武林之中,已名列后起三秀之内,赢得了云中紫凤的雅号。
而在名声上可以与初出茅庐的李玉琪抗衡而毫无逊色,但由于这一了解,使她熄灭了更大的雄心,而渴望做一个贤妻。
所以,在态度上,她开始模仿她自己的母亲,对李玉琪的饮食起居,不但是关怀备至,而且也更加体贴入微。
虽然,他们仍然是分房而居,并未发生任何关系,但确已是一位端庄贤淑的妻子似的,与李玉琪之间已了无任何隔阂之事了。
这一来,李玉琪自然会觉得万分幸福,但苏玉玑呢?却正好恰恰相反,两日来,若似直芒在背,时时会感觉万分不乐与不安。
所谓“惺惺相借”既然朱玉玲与他极其相似,而且极具美貌体容,他就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但事实正好相反,他有着一个足以支持自己而又极其秘密的理由,使他讨厌朱玉玲一切的措施。
因之,他时常跟着李玉琪到观前大殿中去,而任由朱玉玲独自留在那座楼内操作一切。
观前,在这两日来,人群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这是由于那附近的乡民,得知这水月观盘踞达十余年的恶道,被三位大侠逐走,而又听说那三位侠客,仍留居观内未走,正在发放银两,救济贫苦农民的消息之后纷纷而来的人群。
有的,是真正贫穷的乡民,来领取救济金的,有的,则是欲求一睹大侠风采的游人。
李玉琪侠心仁厚,初时本不欲多事,只因见这附近一带百姓生活困苦,受恶道欺压搜括,忍辱偷生,苟活多年。
那恶道秘室中的银两,说不定有多半是从这群善良百姓身上,强化恶缘得来,他时以行侠仗义为民谋福为旨,怎能无动于心呢?
故而,在遣散恶道手下,着雪儿去曲阜送信之后,灵机一动,与玲妹妹、玑弟弟,商此法,自第二日起,命那仍留观内的香火老道,分头下乡,召唤穷民前来,领取救济银两。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一天之中,附近百十里内,已统统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连夜赶来。
不是为了领取银子,也是为了瞻仰为地方除一大害的侠客。
于是,一夜之间,李玉琪三人之名大振,不久之后,更传遍整个江南七省,黑道人物,纷纷而起,乘隙蹈机,向他们寻仇报复。
白道侠义门人,若干心胸宽广,真正主持正义之士,则对他们甚是敬佩,另外若干气量窄小,妄自尊大之辈,却纷纷责难此举过于猖狂招摇,而立意若有机会,要好好地教训他们。
须知,这骆马湖水月观虽非是什么龙潭虎穴,江南白道却己均知,此乃是黑道盟主鬼手抓魂娄立威手下的一所分寨。
在江南七省,黑道群贼共尊鬼手抓魂娄立威为盟主,各山各寨声息互通,联合一致,声势之庞大无人敢过问其事。
江南武林道中,不乏一流高手,堪与鬼手抓魂为敌,十几年来,除非出现了十恶不赦的凶贼人,却都不愿过问黑道中事。
另一方面,娄立威自任盟主,确实对各山寨严加约束,不准其手下诸人胡作非为。
约法三章,严禁谋财害命、贪淫好色,而只许向旅客收取规费,轻易不准杀人,凡有违约法者,不等侠义道人问罪兴师,立即自行诛灭,绝人口实,故而十余年来,娄立威稳坐盟主宝座,黑白两道竟而互不相犯。
李玉琪初入江南,不明此情,不但将娄立威爱子打伤,更挑了水月观窑子,发放赃银。
此举不但是向整个南七省绿林挑战,也等于轻视南七省白道无人,这岂是那黑道绿林与少数量窄的白道人物,所能忍得下的事。
故而,不久之后,三人,就因此举,引发了若于事故,而实非其始料所及!
第三日,五万多两银子,己发放完毕,灵鸟八哥雪儿,自济南曲阜返来,带回来北儒朱兰亭的亲笔书函。
信中说明,赛纯阳玄真道长,已答应南下主持水月观,并且已经带着他新收的弟子,动身起程,最多五天,即可到达。
并且,朱兰亭信中佳许三人所为不愧侠义本色,做得很对,不过却要小心南七省黑道人物的暗算。
最后,朱兰亭表示,过完新年以后,他本人可能也要南下,将来或可在金陵会面等语!
三人阅毕,自然十心欣悦,尤其是朱玉玲,更不免向雪儿探问她母亲及家中各事,慕孺之情溢于言表!
苏玉玑似笑非笑地道:“玲姐姐,才离开这几天,你就这么想家,再过些日子,准会想得厉害,我看,乘现在离家还近,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将来染上思乡病,无法医治!”
朱玉玲凤目一转,看见李玉琪口角含春,正以那充满挚爱的星目注视着自己,芳心一甜,展颜道:“若非是怕玉哥哥乏人照顾,生活不便,我真想回家,跟母亲多学些家事呢,我哎!”
苏玉玑暗地里“哼”了一声,却无法反驳。
李玉琪明白朱玉玲此时心情,安慰她道:“玲妹妹,这几天真难为你,也万料不到,除了功夫之外,你还会这些家事,并且做得这么好,我哈哈”下面的话,自然是贴己话儿,玑弟弟虽非外人,却也不便说出,只得以哈哈一笑代替。
却是这几句,朱玉玲已经深深地了解,芳心其甜如蜜,笑逐颜开,恍似百合骤放般。
苏玉玑见状,心中又是气又是伤心,一时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黯然苦笑,哑然不发一语。
午饭用过,李玉琪不愿再多耽搁,朱王玲收拾好一切,将楼门锁住,李玉琪叮嘱前院香火道人,妥为照看,静候山东赛纯阳道长前来主持。
三人来到观前,神猱红儿早已将三匹马备妥,十余名香火老道,一齐送出观外,依依道别。
三人上马,朱、苏两人仍是胯下宝驹,李玉琪仍骑着那匹黑色健马,红儿蹲踞苏玉玑鞍后,雪儿栖息李玉琪肩头,各自以不同的心情,留下那临行一瞥,迳自踏冰越湖,向南而去。
当晚,抵达仰化!
仰化,乃运河之畔的一处小镇,虽非水陆要冲,夏秋两季之际,河运通畅,过往旅客,倒也不在少数,此时己入寒冬,运河冰冻三尺,航运早已不通,故而市面上颇显萧条。
三人入镇不久,便自发现,过往行人对三人神态各异,多数皆是面露亲切,凝眸注视。
李玉琪深自诧疑,暗告朱、苏二人。
二人虽也觉得奇怪,却一时也想不透是何缘故。
看看天色入暮,李玉琪找了一家客店,方一入内,店掌柜对三人细一打量,像是识得一般,立即满面堆笑,躬腰施礼,亲切恭敬地道:
“李大侠,你老来啦,你往里请!”
说罢,立即大声吩咐伙计带路,送往上房。
三人都是一愣,苏玉玑眼珠滴溜一转,道:“喂,掌柜的,你怎知咱们要来?又怎的识得玉哥哥呢?”
这话问得好,李、朱两人亦有此问。
掌柜的闻言,却实在不好回答,本来嘛,他哪知人家要来,这么说不过是生意人惯常的应付,哪能识得了谁?
幸亏掌柜的聪明,眉头一皱,避重就轻,嘻嘻一笑,道:
“三位大侠客,剿平骆马湖,发放银两济贫的义举,早已是人皆共知的事了,小人虽然足不出户,却也听人念道三位的神侠事迹,故而一眼便知三位侠客驾临鄙店,嘻嘻,这这真令鄙店蓬芘生辉,对,蓬芘生辉!”
掌柜的这一段话三人不禁莞尔而笑,朱、苏两人更为这骤然而来的消息,喜得心头乱跳。
同时看了李玉琪一眼,苏玉玑抢前嚷道:“玉哥哥,这一下你的威名,大震江南,以后就不怕”
李玉琪摇摇头,止住苏玉玑的高声叫嚷,对店掌柜微一拱手,当先随伙计转入后园上房,随行低声道:“‘怕’什么?是怕往后少不了麻烦吗?”
一呶嘴,苏玉玑又生气了,虽然他也觉得,不该在店前大庭广众之间,喜极忘形,但也因李玉琪打断他的话头,而生起气来。
整个晚上,他都在郁郁不乐的心情中渡过,尤其看到李玉琪与朱玉玲柔情蜜语,心心相印的样子,便觉得烦恼无比,故而,晚饭一过,便推说有点不适,独自回房而去。
李、朱二人,当时也未在意。
朱玉玲亲自从行囊中取出带来的上好龙井茶叶,泡好两杯,奉至李玉琪面前,两人落坐桌边,品茗谈心。
且说苏玉玑回房之后,心思紊乱,坐立不安,跌坐榻上,调息多时,仍不能返神入虚,返虚生明,一生气,索性放过功课不做,下榻着上鞋子,推开后窗一看,窗外月华如银,光亮异常。
窗外是一处后园,经月光一照,四周轮廓显然,冰雪枯木,虽无积雪,却亦是夜凉侵人,予人一种说不出的凄怆。
苏玉玑为景色感,虽不觉得寒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失望,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正如这冰池枯木一般,了无春意情趣,于是,他暗中咬牙,思索着一项新决定。
他晃身越出后园,反手闭住窗门,一伏身“嗖”的一声,飞纵出后园的围培,展开轻功身法,人化一缕轻烟,漫无目的地直向前方疾掠而去。
一刻工夫,苏玉玑已远离那仰化镇店二十余里,来到一处独挺着一株千年巨松的小土山前。
飞掠上土山之巅,苏玉玑骤然止步,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缓步在山顶围巨松游行一匝,找了一方巨石坐下,呆视着来路出神,他本欲离去,不声不响偷偷地离开李玉琪,他觉得自己已经无任何希望,在李玉琪的心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但而今,当他真个实行之时,却又深深地觉得不舍,他觉得应该尽力争取,应该对李玉琪说明,不应当这般偷偷溜掉,更不应该对朱玉玲那丫头服输。
然而,他自忖:“玉哥哥能接受我吗?我能像玲丫头那般无耻地以生命为要挟吗?”
他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于是,他犹疑不定地贯彻实行。
但他却终于停下来,静静地出神思索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与决定。
他呆呆地出神,为那纷扰的念头,流出了两行清泪,然而他并未觉得,仍然痴望着来路出神。
同时,在他的心底,有一种奇妙的盼望闪动,那盼望是玉哥哥能发觉自己的不别而行,而速即找来。
否则,他盼望自己能在此立刻突然地死去。
很奇怪,人们无论是如何以坚强自诩的人们,在独处失望孤寂无告之时,都会产生此种厌世之念。
苏玉玑年龄不大,而又屡逢挫败,朋友少而又少,此时,在那种悲伤孤单之时,怎能不想到“死“呢!
当然,思想中事,并不一定能成为事实。
此时李玉琪与他的未婚妻室,谈笑晏晏,并未觉察到他的失踪,当然不可能出来寻找。
而立刻死去的事实,在他既未服毒,又未受伤的情形下,更是不可能如愿实现。
但是,此时,在他的身后,却潜伏着一重危机,正缓缓地扩展着,瞬息功夫,侧面蓦地多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似是蓄意而来,但一到苏玉玑侧面,看清了他那清丽出尘的颜容,以及两颊上挂着的两行情泪,不禁怒气全消,反而以爱惜的口气,问道:“喂,小兄弟,半夜三更跑到这荒山野地来涕哭,也不怕吗?告诉我谁欺负你啦,我替你去打他一顿好吗?”
苏玉玑吃了一惊,未待立起,两肩一晃,陡地横掠五尺,转身定睛一看,发话的原来是个女子,看年龄也不过二十岁光景,满头秀发,散披于肩,明眸皓齿,柳眉桃肋,堪称是美人胎子。
但不知为何,大寒天放着衣服不穿,周身上下,却披着一袭薄薄的轻纱,致使那隆乳丰臀,纤毫毕现,一览无遗。
苏玉玑只看得玉面一红,暗骂妖妇死不要脸,慌又退后两步,双掌一立,护住头胸要害,嗔道:“我哭我的,哪个要你过问,赶快走开,否则小爷就不客气了!”
那女人不但未定,反而嗤嗤一笑,妖媚凝视在苏玉玑的面上,臀摇乳颤,晃眼间掠至面前,媚声道:“小兄弟,真想不到你还会两下子,只是何必这等凶法,让人家伤心呢?你不愿说我不问就是,来,先到我家里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办也不为迟,何必在这荒山野坡独自伤怀,须知天寒地冰,露宿一夜冻病了可不是玩的呢!”
说着,粉臂一舒,就要拉苏玉玑的右手。
苏玉玑双眉一皱,脚尖轻弹,霍然又后退一丈,立定叱道:“无耻妖妇,还不快滚,如再不知进退,休怪小节反面无情了!”
苏玉玑认定她必非好人,只是加意防范,而因此时他自己正处心乱伤感之际,不愿多管闲事,否则,早已动手了。
那妇人闻骂,并不生气,咯咯一阵娇笑道:“你这人怎么这大火气,是想将在别处受的气,出在我头上吗?好,你骂吧,等你骂够了再走也不迟!”
说完,陡又欺近五尺。
苏玉玑运掌欲劈,却因那女人双手背在身后,面上媚笑更浓,毫无畏惧,防备之态。
不忍骤下毒手,微微走前二步,扬掌作势,怒道:“你再不走,我可真要打了!”
那妇人睹状,心知苏玉玑不肯攻人不备,心中大放,闻言不但不走,反而一挺胸前双乳,几乎憧到苏玉玑手上,又是一阵咯咯娇笑道:“我看你是不忍心下下吧?小兄弟!”
边说边向前凑。
苏玉玑恨极那女人无耻,荡检逾闲,无理取闹。
乘她欺身移近,转念不若将她点倒,问问来历,如胡为无耻淫妇,就将她杀死,否则也将她放在此地,叫她尝尝风霜雨露的滋味,也好警戒下次,再穿着这等见不得人的衣服。
这念头电闪而过,苏玉玑立即化拳为指,轻点对方乳下“欺门”要穴。
两人之间,相距已不足一步,加以那女人本就未曾提防,若被点中,虽不至于致命,亦必晕倒于地,最少要四五个时辰,才能醒转。
哪知大缪不然,苏玉玑一指点中,蓦觉对方肌肉一滑,竟将指力化解,心方一愕,猛闻那女人“哎呀”一声娇呼道:“冤家,你真狠心!”
娇躯一扑,双乳齐颤,向苏玉玑身上扑倒。
苏玉玑闻言,一时拿不准,到底伤着她没有,这刻一见她跌向自己身上,不由又是一怔,伸手相扶,欲将那妇人扶稳。
谁知双手方一触及对方纤腰,鼻端嗅入一缕氤氲香气,头脑间但觉得微微一晕,周身立感困倦欲眠。
不由大吃一惊,知道己中了妖妇的暗算,刚叫出一声不好,欲用天龙不动禅功,振作精神,身子陡地一软,便自晕了过去。
那少妇一见,舒臂搂住苏玉玑软软的身于,咯咯一阵得意娇笑,在苏玉玑颊上,亲了一口,悄声自语道:“虽然稍嫩了些,却不失风流品貌,只是心肠太硬,若非本姑娘手段高妙,令你这冤家走眼,真还不易对付呢,哈哈,这一下落在姑娘手中,看你能强到哪里去呢!”
说完,扶起苏玉玑,双肩微微一晃,飞射向那株巨松,再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此时,天色四鼓将尽,天上明月,己然斜挂西方,被一片浮云掩着,再也发不出清辉来。
在仰化客舍之中,朱王玲刚才照顾着李玉琪睡好,回到那处于李、苏两人所居之间的一间房中。
如今,朱玉玲确实更像一位极其娴淑的妻子了。
虽然,她只不过是十六岁多,而仍然脱不掉娇憨的模样,在行动上,却处处表示出老熟老练——对她为妻子的本份而言。
对玉哥哥,一切她都要过问,像是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一般,一切的锁事,她都愿意甚至可说是抢着去做。
诸如,清晨为玉哥哥梳头结发,穿衣结扣,晚间则替他解扣脱衣,折起放好等等,这些琐事,虽然李玉琪自己会做,可以做,甚至不愿让她做,而她却非要使出撒赖、央求、娇笑、叱嗔之手段,以换取玉哥哥的准许。
像今晚,两人一直畅谈到三更时分,朱玉玲吩咐伙计,送来热水,亲眼看着她玉哥哥盥洗,亲自为她玉哥哥铺床折被,为她玉哥哥脱下长袍,盖妥棉被,吹灭灯火,道罢晚安,出室着红儿关好房门,才回房去睡。
八哥雪儿,虽是禽类,眼见朱玉玲这般温柔体贴,也不由十分感动,向李玉琪称她万分贤慧。
李玉琪多情种子,身受这无边艳福,哪能会无动于衷呢。
故而,朱玉玲去后,他一直是陶醉在幸福的深渊里,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
童年时,有玉琳、玉瑛为伴,朝夕不离,如今,又有这个玲妹妹柔情似水,追随左右。
虽然,在达亲洞天的五年,他曾是独身一人,但那一段时光,却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在那五年之中,他终日沉浸在两仪降魔禅功里,而终致练成了盖世绝学。
只是,如今唯一令他烦恼的是,父母之仇何时才得报,以及那玉琳、玉瑛的去处。
不过,他确信那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他会与玉琳、玉瑛会合,而去寻找毁家贼人,洗雪杀父之仇的。
因此,他并不十分不耐,尤其是当他正沉浸于幸福之中时。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对苏玉玑的不能彻底了解。
他十分喜爱这位义弟,但却不能理解,他那种对朱玉玲忽冷忽热,甚至是暗怀成见,仇视的感情,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消除玑弟的成见,使大家推诚相处,和美若一家之人。
他为此事,轻叹一口气,而突然想到今晚,玑弟弟一反常态的态度。
他自忖:“他真个病了吗?”
他不信好好的一个练武人,会无缘无故的生病,但却不由得关心苏玉玑是否真的病了。
他止住胡思乱想,凝视察听苏玉玑房中的声响。
随即为听不见些许轻微呼吸之声,而大吃一惊。
他匆匆起身着上衣服,焦急地想道:“玑弟弟到哪里去了!”
来不及开门,他随即推开后窗,飞身掠出,闪身至苏玉玑后窗之下,接着翻身入室。
不用掌灯,凭着李玉琪视夜如昼的天眼通神目力,即可将那两丈见方的客舍一览无遗。
一切都井然有序,连床的被褥行囊,都未曾动过。
李玉琪自问:“那他到哪里去了呢?”
潜神凝眸,李玉琪运用出天耳通之能,周围数十里以内搜索,希望能发现苏玉玑的踪迹。
但是,失望得很,除了镇民沉睡于梦乡的呼吸及极为少数灵敏的虫鸣之外,一切都异于平常。
即使那冬季常临的北风,此时也停止了呼啸,使四野充满了死寂。
李玉琪焦急地跺脚地出房,仅悄声吩咐雪儿、红儿小心看守一切,来不及叫醒朱玉玲对她说明原因。
便施展出“大挪移遁法”划空飞逝。
他走后不久,朱玉玲的房门哑然而开,朱玉玲挂囊佩剑,悄然出室,向栖息院中枯枝之上的雪儿,问明始未与李玉琪去向。
竟也叮嘱雪儿留守,跺脚越屋向北方追去。
大挪移遁法,瞬息千里,李玉琪全力施出,以所居店房为轴,在空中大兜圈子,逐渐向外方扩展。
同时,李玉琪连以天耳通神力,全力察听,以期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找寻着苏玉玑的踪迹。
一圈两圈不知不觉间,半个更次过去。
虽然他看见朱玉玲一路向北搜索,却因自己未得半点儿线索,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点找着的机会之故,而未予阻止。
他仅以“千里传音”之法,告诉朱玉玲,自己的位置是在上空,叫她不必担心自己,而可一心一意地去找玑弟弟。
朱玉玲初睹玉哥哥,施展这神乎其神的大挪移遁法,芳心确实惊奇得呆住一刻,好半晌才想起找人的目的,方自放慢脚程。
堪堪五更过半,李玉琪正飞临东南方一处,独挺着一株巨松的土山上空。
李玉琪虽觉那山上巨松,生得甚是怪异,却因并未发现任何房舍人迹,而并未过份留意。
哪知就在他一晃而过的瞬间,陡间得一阵娇笑声道:“哎呀,这不是‘千年火鳝鞭’吗?这小子年纪轻轻,是从哪里找来的啊!”那语声,细若蚊鸣,似从土山之下传出。
李玉琪心中一动,料知有异,正予返身回道,瞥见下方朱玉玲仍在茫无目的地向北方行走寻找。
李玉琪骤然落在朱玉玲身畔,把朱玉玲吓了一大跳,及至看清是谁,立即纵体入怀,喜悠悠地道:“玉哥哥,你简直会飞嘛,可找着玑弟弟了吗?”
李玉琪一边取出手巾,为朱玉玲擦抹颊上汗水,一边答道:“玲妹妹,你回去吧,大约玑弟弟被人擒走了呢!”
接着,将刚才听到的言语说了一遍,又叫朱玉玲回去休息。
救人如救火,李玉琪焉能与朱玉玲多作缠绵,说完,也未等她回答,立即又施展大挪移遁法,贴地飞去。
朱玉玲听说他已寻着苏玉玑踪迹,心中却暗惊那地方的怪异,以及擒人者功力之高明。
须知,苏玉玑功力虽较朱玉玲现在为差,其乾坤鞭法,却是精奥无伦,那人既能将人擒住,夺去金鳝神鞭,其功力之高,当可想而知。
朱玉玲不知苏玉玑乃是中了暗算,当然心中甚是忧急,怕玉哥哥亦不是人家对手有闪失。
所谓“关心则乱”朱玉玲既然对李玉琪以身相许,哪能不热切关注,这一关心,又哪里能放他任他独自涉险呢?
故而,朱玉玲以云中紫凤为号,轻功高绝,一般江湖中人望尘莫及,但与李玉政大挪移遁法相较,显然是相差甚远。
故此朱玉玲连奔了半个更次,算路程少说亦有七八十里,不但未看见李王演的人影,连那李玉琪所说土山巨松,亦未曾看见。
不过,前面倒真有一座小山,只是却非是土的,山上亦有松树,却也不是独枝巨干。
此时,五更将尽,玉兔己坠,天色分外黑暗,连天上的星辰,亦多己隐没了,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这一来,朱玉玲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想回店亦不可能,无奈何,只得登高眺望,希求能看出一点端倪,即使是找不着玉哥哥,起码也该认清回店的道路呀!
朱玉玲驰上小山,攀上一朱最高的松树,卓立枝头,四处打量。
所谓“山高风紧”朱玉玲仁立枝稍,衣块翩翩被风吹起,加以人艳衣鲜,望之直若凌云仙了。
不过,也却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娇态,而衷心充满着焦急与悬念,也穷尽目力,果然不出所料想,虽仍是未见李玉琪人影及镇店所在,却发现前方十余里处,有一座挺有巨木的土山。
这一喜却非同小可,赶紧前往土山头,朱玉玲三不管,凌空飞跃,翩翩落地,未待站稳,便自飞驰起来。
十余里还不是转眼即至,不大会工夫,朱玉玲己然驰近小山。
那小山却系泥土堆成,宽广不及二十丈,高约四五十尺。光秃秃寸草不生,唯一那山顶心长出一株巨大松树。
那松树好高好粗,十人合围,也未必能够转得过来,三丈长的梯子,也不能攀得上去。
只是,想必是松树太老,顶上枝叶竟不繁茂,这还不足为怪,最怪是三丈多高之处,似被人平平削切,三丈以上竟无主干,朱玉玲心想:“那地方若真的平坦如削,怕能在上面盖间小屋嘛!”
想着,人已环绕着那土山一匝,见无一任何可异之处,不但不见人迹,连李玉琪所说的人声,也未曾听见一字。
但她并未死心,反向山顶巨木奔去,及至绕树一匝,仍未见丝毫门户。
朱玉玲暗想:“这若真有人居于山中,从哪里进出呢?”
不禁因而失望至极。
人都是赋性好奇的,朱玉玲虽然感觉失望,却想到树顶上看看那个地方到底有多大。
想到这里,树下朱玉玲双肩一晃,平空拔起三丈有余,正欲化式落向巨松之巅,目光一瞥,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哪知,身子方一变式下落,目光到处,那巨松中心竟有一丈许方圆的大窟窿,黑黝黝深不见底。
鹿窿边蹲踞着一只碧绿蜘蛛,足有面盆般大小,映着月光,周身碧光闪冈,格外狞厉吓人。
姑娘家,本来就相见蛇虫之类的动物,保况在这黑夜荒野之中,遇见这等庞然吓人之物呢?
朱玉玲骤然瞥见,以为那窟窿乃是这蜘蛛的巢穴,若身落其中,哪里还有命在?芳心怎能不凉?怎能不吓出一声冷汗来呢?
幸亏朱玉玲此时,一身的功力今非昔比,一经发觉,自然而然地全身立生反应。
只见她就那即将落入窟中的一刹那,纤腰一拧,右脚紫色小蛮靴,一点左脚脚面,玉臂一振,竟施出上乘轻功,梯云纵绝技。
硬生生,将下堕之势煞住,全身猛地上拔半丈,空中娇躯再拧玉臂一挥,轻巧巧落在窟窿边沿。
手中己多了一柄紫光闪闪的宝剑,与那只大蜘蛛各据一边,对面相向。
朱玉玲这一下功夫,施得干净利落,疾若电光石火,一气呵成,丝毫不带慌忙,姿势曼妙至极。
此时若有人一旁目睹,定必喝彩不止。
只可惜旁边无人,那蜘蛛身为异类,虽瞪着两只碧光闪闪的环眼,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并未出声,也未见任何动作。
朱玉玲心中却紧张骇异,怕那蜘蛛暴起发难。
她可是知道,像这大蜘蛛,多半是身躯蕴奇毒,并己擅玄功变化了,否则,决不可能长这么大。
同时,她暗自忖道:“附近乡民村落甚多,此物若生在此窟窿之中,必定伤害不少人畜,自己今夜既然遇上,是为民除害呢?还是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或可能行,但却予侠义门规不合。
若留下为民除害,不要说心风吹草动早存有三分怯意,就是真个不怕,凭她一人之力,也未必能将那蜘蛛除杀。
同悍,她又想到,此处明明是玉哥哥说的地方,怎又个见一丝人影呢?
想着,一对凤眼儿虽不敢直视那狞恶的蜘蛛,却也不能不看着它点,以防它骤然跃起喷毒,同时,更运聚真力,准备攻击。
那蜘蛛也真奇怪,虽对朱玉玲虎视眈眈,神态之间,并未发威,更丝毫无移动伤人之意。
这一人一蛛,僵持半盏茶时,朱玉玲己感觉不耐,正欲以暗器“紫凤针”射那蜘蛛试试,探手入囊,正触着李玉琪下订亲之时,所赠的“紫蟒珠”芳心一动,不禁暗忖道:
“那该不是碧儿吧?”
朱玉玲虽听李玉琪讲过,有关收眼神蛛碧儿之事,也见过那只玉葫芦,却因女孩儿生性怕见蛛虫,并未打开看过,故而不认得。
但那神蛛碧儿,每晚必被李玉琪暗中放出,找寻食物,却是识得玲姑娘,知道也是主人的亲人,不肯伤害,否则,此时,虽因它己通灵,不愿轻易伤人,却也早就发威驱逐了。
朱玉玲一忆及此,虽仍怀疑,玉哥哥腰间的小葫芦,是否能装得下这大蜘蛛,却因见那蛛态度和善,而存心一试。
因之,朱玉玲大着胆了,望着那蜘蛛,轻声问道:“你是碧儿吗?”
那蛛竟能听懂人言,闻语点头“嘶”声轻鸣,声音虽然不高亢,入耳却是难听至极。
玉玲心中虽喜,却皱起双眉,又问:“玉哥哥呢?在下面吗?”
说着,指指脚下窟窿。
那碧儿又鸣一声,表示李玉琪果然就在那窟窿之中。
朱玉玲见状,心中一宽,刚将宝剑入鞘,欲拥身跃下,突间那窟窿之中“蹬”“蹬”
连声轻响,似有人扶梯而上。
朱玉玲凤目一转,己猜知上来那人,功力火候,均极有限,决非是玉哥哥,或苏玉玑,隐身于松顶蔓枝之中。
同时一打下势,亦令那神蛛碧儿躲开。
上面这一人一蛛,刚刚隐好,窟窿之中,一阵羽鸟拍翅之声,冲霄而起。
朱玉玲以为那是雪儿八哥,心中方一定,只见一点白星飞起,却是只浑身雪白的异种信鸽。
朱玉玲方一愕然,那白鸽已冲起十救文高下,稍一盘旋辨认方向,立即向南飞去。
眨眼,没入云中不见。
此时,朱玉玲己然转过念头,猜知下面必有变故,那信鸽必是贼党互相联络的信号。
这半天,未闻李玉琪半点信息声音,不定也受了贼人暗算,亦可未知?
这怎能使朱玉玲安心得下?一咬牙,运功以待,准备对那上来的贼人,暗施突出。
不大工夫,窟窿口伸出一颗女人螓首,四周一扫,并未发现有人,随即深深吐一口气,拥身跃起。
哪知,身未落地,陡觉眼帘下紫影一晃,吓得“哎”出惊声“呀”字尚未出口,全身一麻一软,便被人点中穴道,软软向下去。
朱玉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点中那跃上的女人软麻穴。
一见那人下坠,立即一把抓住那女人束腰,轻轻提放一边,闪目一瞥,那女人原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只见她一身淡青丫环打扮,倒也俊丽可人。
朱玉玲心中悬玉哥哥安危,便顾不得细看,立即顺着丫环爬上的暗梯,悄悄地掩下。
那窟窿形式深井,一丈以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朱玉玲虽然功力大进,练过夜视之术,却也看不清楚下方情形。
而只得一步步顺梯下溜,又及四丈,方才脚着实地。
朱玉玲穷尽了目力,始才发现,落脚处四四方方,广及半丈,左手边似乎有一个门户。
此时,朱玉玲认定玉哥哥己然遇险,故而不敢大意弄出了点儿声响,怕惊动了贼人,窥探救人不成,连自己也遭了暗算。
故而,朱玉玲一步一停,轻轻蹑至门边,悄悄推开那门,向里窥看。
门里,灯火灿然,光亮如白昼,对面是一处天井,广有二三丈,中央一座水池喷泉,流水汩汩有声,越过天井,乃是一所房屋,虽然并无瓦椽,却是雕栏朱窗,修建得甚是精致。
朱玉玲暗中称奇,何以并无人迹语声。
她忙反臂抽出宝剑,隐于肘下,闪身穿出,蹑至窗下,反身,闪目四扫,又见一番景象。
原来,刚才所见,仅是对门的一边。
而此时一看,却发现那天井广有四五丈,身后门内那条对外的通道,乃是在天井中央。
而天井四周竞有一圈精舍,约有五间之多,形成圈形。
那天井高有六尺,约成拱形,顶上白粉石壁,上嵌数十大珠,闪放光华,照耀得整个天井,纤毫毕显。
朱玉玲点破窗纸,向身后室内窥看,见那室中陈设华丽,墙上亦嵌有大珠,却寂静无一人。
于是她静悄悄逐室窥视,发现了厨房、厕所、浴室,陈设用具,无一不精美至极,却又都不见人。
朱玉玲心中又惊又奇,一直察遍五室,而转到那巧在暗门背后一室之际,蓦地嗅到一股温香,似是她“玉哥哥”所发体香,细闻却又是不是。
那温香扑鼻而入,极为好闻,嗅入之后,立觉得周身燥热绵软,心神荡漾。
朱玉玲惊觉情形不好,立即收慑心神,闭住呼吸,嗖的一声,纵至那窗下向内一瞧。
立即觉得面红心跳,春情泛滥,周身更加不自在起来。
原来,那室的窗户,己然被人击得粉碎,倒入室内,室内陈设华贵绝伦,尤逾闺阁千金所居。
漆案几凳,流苏络珠,真个豪奢异常,那香气便似是从那对漆案上所置玉鼎之中,燃着的三只香火上发出。
这并不值得令朱玉玲面红心跳。
而令她春心浮泛的,是那绣被锦毯之上,芙蓉纱帐之中,一双赤裸裸相拥搂抱的男女,及那绣榻之旁,漆案之下的一位裸体艳尸。
朱玉玲虽已是春情难禁,真灵并未完全迷失,虽恨那两人无耻,却自知无力惩戒,而只好在那一瞥之后,不敢再看。
方欲离开,哪知一扫地上衣物,立即发觉,那蓝光隐隐的衣裤,均为她“玉哥哥”所有。
这已用不着再瞧,既然那碧儿己表示李玉琪在此,则榻上那人,必是玉哥哥无疑。
这显然是李玉琪中了暗算,嗅人了案上香火之味,迷乱了本性,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那朱玉玲怎能放手离开,不救援“玉哥哥”不惩治那榻上妖妇呢?
朱玉玲暗中咬牙,逸强提住真气,飞身越窗而入,首先扑至案边,挥剑削灭那三只香头。
剑交左手,扑到榻边,骈指如干,点向榻上李玉琪背后“精促穴”
以她之意,是欲将李玉琪点晕过去,将两人分开,再挥剑斩杀那诱人的淫妇,及设法解救李玉琪与自己所中媚香之毒。
谁知床上的李玉琪却向外一闪,接着双手搂抱,竟把朱玉玲抱个正着,而且低头就吻。
朱玉玲羞得直抗拒,可惜却无效。
于是,又是一幕缠绵动人的好戏
云雨散后,两人略作调息,朱玉玲忙道:“玉哥哥,把这个死人弄走吧!”
敢情她指的是辣下仙狐葛紫荷。
她自己己然无力再动下,故而提醒李玉琪下手。
谁知李玉琪一愣之后“呵”了两声,迳自忆起前事,大叫一声:“不好!”便自一跳下地,拾起衣服,迅速穿好。
浑身一阵掏摸,才发现所有奇珍异果,都放置在旅舍行囊之中,身上除上瓶“青龙丸”
外,其他均未带来。
李玉琪自瓶中取出一颗青龙丸药,爬到床里,顾不得朱玉玲一双询问惊奇的眼色,迳自将那人抱在怀内,捏开腊皮,将药丸放入那晕绝过去的女人口中。
此时,朱玉玲经过那春风一度,初初清醒过来,尚不觉得,这阵子休息之后,确实是周身泛酸,疲倦至极。
她连抬手动颤的力气郊没有了,故而,虽惊诧李玉琪何以会救那女人,却也懒得说话。
那女人从侧方看去,年纪甚轻,长得十分美丽,只是此时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似受重创。
李玉琪十分焦急,见丸药虽然送入,却不见她下咽,俗话说“救人从权”李玉琪顾不得玲妹妹在旁诧异吃酸。
竟而伏身吻住那人樱唇,运用两仪降魔神功真气,将丸药推送入腹,而后并以自身纯阳之气,助她呼吸。
不多时,那人气息渐渐暖和通畅,只是李玉琪,那刚刚扑灭的情焰,却似有重新燃起之势。
一旁朱玉玲见她玉哥哥,如此救人,又气又嫉,强自抬臂,轻推了李玉琪一把,有气无力地道:“玉哥哥,你这人是谁呀!”
她本想责备李玉琪“你真不要脸。”话一到口边,却觉得玉哥哥如此情急救人,必有缘故,故而顿了一顿,才询问那人到底是谁。
李玉琪以唇渡气,察觉怀中人,己然醒转,闻言便将之重新放倒,对朱玉玲苫笑道:
“玲妹妹,请你不要误会,我是不得己如此,你不知道,她,她就是苏玉玑弟弟呢!”
真奇怪,苏玉玑明明是个男人,怎的失踪一夜,就变成女人了呢?
朱玉玲惊得瞪大风目,愣愕半响,方问:“什么,她,她”
李玉淇见状,又“唉”叹一声,接口说:“唉,有空再告诉你吧,你先照顾她吧,我先避一避。”
李玉琪走后,朱玉玲便冷静地思考了好一会,然后下定决心与苏玉玑共侍一夫。
于是,她拍开苏玉玑的穴道,待她醒后,柔声道:“玑妹妹,你觉得好点了没有,到底出了何事,说给我听听吧!”
苏玉玑见她真挚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回忆自己以往种种狭窄猜嫉之心,不由心中生愧,暗想:“她似己知自己与玉哥哥发生不可知告人之事,却又丝毫不记恨我,实在难得,看来我的心愿,因此一来,可以顺利地达成了。”
想着,遂不再隐瞒,将自己过去一切与昨夜发生之事,一一说出。
原来,这苏玉玑实在是一个女子,只因在家之时,是个独生女儿,母亲王氏就只生她一人,却渴欲有个儿子。
苏玉玑自小顽皮聪慧,喜爱舞枪弄棍。
她祖母父亲都会武功,见她如此,便投其所好,自小便教授她一些练功秘诀,令其练习。
这本是因两老钟爱女儿之故,起初并未望其有成,哪知苏玉玑不但聪敏好学,更具恒心毅力。
虽然人小力软,只一教她,便自动习之不辍,这一来,触动老祖母慈怀,立意造就她成为一武林女侠。
苏玉玑也怪,生为女儿之身,却不喜女装,从六岁时起,便离开母亲,跟随在白发婆婆身边,锻练武功。
自发婆婆见她如此,一边用心教授,一边允她着上男装,练习男孩的举止动作,白发婆婆认为,她母亲渴望男孩,偏又自不争气,十几年来未再次生产一次。
苏玉玑性野,着上男装,不但可使王氏喜欢,将来长成,江湖行道,也比女装方便得多。
故而,十多年来苏玉玑皆以男装姿态出现,举止动作,无一不酷似男人,别说是李玉琪等人经验不丰,察觉不出,即连一般老江湖,与一干不知底蕴的同乡,也不知她是女人。
巫山老怪苏州寻仇,先遣手下至苏州打听苏致远家中情形,故而得知。
济南一役,巫山老怪所以下不毒手,也便是存心将苏玉玑生擒回寨,蹂躏折磨,以泄其竟敢私逃之念。李玉琪救她之初,苏玉玑一见钟情,本欲说明真象,但因为一来着惯男装,不以为然。
二来女孩儿家,尤其是存有私心之后,终有些腼腆怯弱,怕万一说穿之后,李玉琪顾及男女之嫌,不肯令她随行。
因此之故,她才隐忍未说,欲令李玉琪日后,自行发现,那时,两人情谊己深,再有其他求,李玉琪或不过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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