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不是齐隆镇党委书记,而是镇政府的一般干部,白喜俊不是派出所长,而是齐隆镇街面上的混混。看起来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和许天喜也不会发生大的矛盾纠纷,根本不会产生这样大的仇恨和怨气。当时,镇政府干部少得可怜,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人,除去领导,干活的也就四五个,但那时工作任务也不多,最重点的还是计划生育和收粮上税了。故事就是从计划生育引起的。当时许天喜已经有两个女儿了,一个三岁,一个还不到一岁,但他媳妇的肚子又鼓起来了,这件事自然瞒不过村社干部的眼睛,劝告无果后,上报给了镇计生工作组,随之引来了以林伟建为首的一大帮人,几乎发动了全镇干部,派出所为保干部周全也参与进来,浩浩荡荡直接去了许天喜家。
这时的许天喜早已接到消息偷偷带媳妇去村外山沟洞穴躲避逃难,原本以为他们很快会离开,没想到林伟建留了几个干部和干警在家吃住下来,一守就是一周多,把家里能吃能喝的东西都用光扫干了,临走还推翻了三间茅草屋,牵走了维持生计的两头肥猪,还有十多只不大的鸡鸭,彻底铲断了许天喜的后路。
而许天喜走得匆忙,只带了晚上的干粮,在洞穴风餐露宿一夜后,偷偷进村探听消息,谁知被时任队长的赵一鸿捉个正着,撕扯一阵,才凭着蛮力侥幸逃脱,一路向西进洞穴掩藏起来。赵一鸿不敢汇报放走了许天喜,假装没事人一样,跟在林伟建身后,出主意想办法,最后想出了发动村民搜山的计划。就这样,林伟建带上百人在许家村周边山沟前前后后搜寻了三天,愣是没找到许天喜和他媳妇的踪迹,最后无奈撤走了。
不是许天喜藏得有多隐秘难寻,而是带媳妇跑遍了许家村的山山沟沟,始终跟在林伟建等人之后,他们寻遍一座山,他就带人过去重新隐藏下来,就这样跟他们玩着游击战,每到中午和傍晚他们收工的时候,偷偷接过许天寿送过来的干粮,就着山泉水充饥忍耐。
家不在了,就算有回去也是自投罗网,许天喜正想带媳妇去亲戚家投靠暂住一段时间时,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又爬山涉水、劳累奔波,孩子流产了,带把的,千辛万苦为的就是生个儿子,可怀了六个月忍耐了六个月,却一朝流产了,死了,多大的遗憾多大的罪孽!
他们为的不就是这个孩子吗?不就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不就是看不得无辜孩子出世吗?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不了谁都不活了。许天喜对林伟建等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抽他们的筋当裤腰带。在他媳妇的百般阻拦和含泪劝告下,许天喜还是独身一人趁夜去了镇政府,揣着刀,骂着娘,想剁了林伟建来抵命。说来也巧,当时放了假,林伟建恰巧一人留守值班,和时任协警的白喜俊狼狈为奸,一人叫来一个村里女人,喝酒撒欢,左拥右抱,做着见不得人的无耻勾当。许天喜的突然闯入彻底吓傻了几个人。顿时房间里充满杀机,林伟建和白喜俊喝得稀里糊涂、酩酊大醉,虽然头脑清醒,但没有还手和逃跑之力,像案板上的肥肉等着许天喜宰割,眼看快要下手得逞了,但恰好停了电,眼前瞬间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白森森露着寒光的刀刃在颤抖。两人女人由于惊吓过度,行为慌张,顿时力大无穷,奋力掀翻茶几和桌凳,一边拼命乱喊乱叫,一边躲在角落哭泣。
许天喜被突然倾倒翻过来的茶几砸断了小腿,一下动弹不得寸步难移了。
两个女人疯狂激烈的叫声很快引来了街面上的店主还有住在周边的村民,在手电筒微弱昏暗的亮光下,发现来人正是许天喜,还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外村女人。林伟建和白喜俊的酒醒了一半,被刚才许天喜的一声呵斥吓尿一裤裆,两个女人的脸都哭花了,眼泪混着口红流了一脸,分不清是血还是口红颜色。许天喜更惨,人没伤到分毫,先把自己弄残废了。
当晚,镇长来了,派出所长也来了,还有很多目击证人,满满围了一大圈。
最后的谈判和商讨结果出来了。考虑到许天喜家所受的不幸和损失,还有林伟建和白喜俊不光彩的行为,最后达成调解协议:林伟建和白喜俊记大过处分,罚款五千作为许天喜孩子的慰问赔偿金;由两个女人共同负担许天喜医疗费用,包括期间的误工费和伙食费;由镇政府负责修建许天喜新家,准许许天喜再生一个孩子,之后不管是男是女他媳妇都要结扎;三孩户口由派出所解决落实。
一年后,许天喜喜迁新居,宽敞明亮的三间砖瓦房落地而起,引来众人艳羡非常。之后的两年时间里,许天喜带着媳妇四处求神拜佛寻医问药,好不容易弄大了肚子,但孩子呱呱坠地之时,许天喜气急败坏掀翻了正房中间供养着的观音佛像,吓晕了前来帮忙接生的邻居老婶子。
生的是女孩,不是带把的,带把的早被林伟建和白喜俊还有赵一鸿弄死断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