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跟托尔斯泰说一声。
荷马号的毕罗格环已经停止运作,但能量还剩下极其微少的一点点。
飞廉唤醒了托尔斯泰。
毕罗格环的能量再一次进入肉眼可见的损耗中。
“飞廉,好久不见。”托尔斯泰慢腾腾地说,“回到地球了吗?”
“还没有,我们现在停靠在海王星上。”飞廉飞快地说,“现在准备为荷马号的内部做清理了。”
托尔斯泰沉默了片刻,温和地对他致谢:“谢谢你,飞廉。司令和船员,他们都要离开我了吗?”
“是的,托尔斯泰。”飞廉的感情处理系统在发热,在高速运转,无数种程序纷纷跃出,几乎要让他陷入混乱的状态,“托尔斯泰,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回到了地球,我的毕罗格环会拆卸下来,运回海王星,装在荷马号之上。你会再次醒来的,荷马号也一定能返回地球。”
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不知何时,荷马号的毕罗格环能源已经彻底降为0.
托尔斯泰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沉睡。
飞廉呆呆站在接驳舱附近。
比孤单更强烈的某种情感几乎要击倒他了。
他的系统里有数据正在涌动。
托尔斯泰,夏娃,他那两位最亲密和忠诚的伙伴。
还有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彻底离开他身边的其他同伴。
由于久久收不到回应,维修人员钻进了凤凰号的舱门。他没有找到那位少年模样的人工智能,胡乱走了一圈,才终于在驾驶舱里发现飞廉。
少年坐在地上,呆望着驾驶舱的巨大屏幕。
那占据了三面墙壁的屏幕上,有文字正在逐条书写,渐渐充满了所有空白的地方。
那是凤凰号曾经所有船员的名字。
维修人员没有出声呼唤,他知道这个人工智能已经晓得有人进入了船舱,但没有作出应有的反应。
飞廉只是坐在驾驶舱里,坐在迟到了五百多年的寂静里,一个个回忆着所有人的姓名。
地球语不难学,它跟马赛语其实可以说是同源的:基本上都是以英语为基底,在这基础上不断添加衍生词与外来词,重新创造出来的新语言。
在澳大利亚站度过的十几天里,凤凰号的众人基本已经将地球语学得差不多了。唐墨学得最快,她还要在自己那个充满了艺术加工的作品里用地球语来写新的故事。
薛洺对唐墨的兴趣是显而易见的。
澳大利亚站里头没有这么古怪的小姑娘,能跟唐墨搭上话的人也不太多。
当唐墨坦白告诉他,自己之所以搭乘浮士德是为了逃离马赛躲债,薛洺的反应是又惊又喜:“你简直就像古时候的女侠士,劫富济贫那种。”
“……这钱是我自己用的。”唐墨简直不好意思了,“我接济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