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佩六国相印?
虽然底牌一直都没有被掀起,可辛弃疾此行日本的最大依仗便是沈缜在一年多前便在此处的落子——薛青。如果一年以前沈缜的这一手仍是主要考虑的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话,而辛弃疾羽翼初翔以后,特别是在沈、辛两家意主联姻以后,沈缜这一手棋的目的便也变成了更进一步的为辛弃疾谋取灭国的煊赫功勋。
如果在沈缜旁边那个薛青仍显得有些拘谨与木纳的话,独自行走的薛青就好似龙入大海,虎归了山林。景泰二十四年是一干名将世子各显风流时,一个黝黑的精壮汉子漂洋过海来到了异国他乡。那时节日本虽然不断袭扰大周东南沿海,可民间的商榷往来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在日本大周的商人得到了他们在国内绝对享受不到的尊容,那地位之高,便是将军与大名都是要奉为座上宾的。
道理很简单,大周四夷无论如何与之为敌,但周之商品再其国内都是最为抢手的物件。且不茶叶、丝织、瓷器等风靡用品,便是战时最为有用的铸、冶铁,纵使是强如北方的突厥都是每年走私最多的商品之一。当然每三年的朝贡贸易对于日本来都是最大的进项,可随着日本进入诸侯割据的战国时代,仅靠三年一次的赐予自然是远远满足不了如此战争频繁的消耗。
京都一所水榭官邸,与外边的饥荒战乱所造成的凄凉景象不同,水榭之内雾气蔼蔼,泉水氤氲,不知是灵气天然还是匠心独具,蒸腾而起的水雾在日光的映照下在樱花树之上凝成一道虹,久久不散。薛青一步步走在廊内,看然眼前的花红柳绿。水榭的格局与陈设虽比不得沈家府邸的巧夺天工,但较之一路行来的凄凉光景,总是给人一种惹眼的风光。
日本的男子与女子身材都十分矮,尤其是与虎背熊腰的薛青一比,绝大部分人大约都只能到他胸口的样子。走在他前边领路的是一位宫装女子,斜插云鬓,肌肤白皙,莲步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巧玲珑之美。只是这样的身材落到男子身上便显得有些滑稽,五尺左右的模样,便再是盔掼甲也难给人雄武壮阔之感。
“纯子姑娘,请问将军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此处么?”薛青来日本之前便做了不的功课,故而此刻的日语虽的算不得流利,却也不难听懂。
那名叫纯子的姑娘闻听他开口,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躬身行礼道:“尊敬的薛青大人,将军阁下并不在这里常住,只有在最为尊贵的客人来访之时,他才会回来这里!”那女子话时面含微笑,脸颊之上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薛青见此将手向前一指,示意的她边走边,女子躬身再一礼,倒退两步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这次则是落后了薛青半个身为。
但见如此温婉守礼的女子,薛青也不由内心暗赞,只听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又问道:“敢问纯子姐可是京都人士?”
女子闻言微微抬起了头,只是见薛青没有看她,便又将头低了下去,语气平静的道:“纯子的家乡在奈良。”
所谓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虽然从奈良道京都的路途并不遥远,可奈良在日本的地位之重好比金陵置于大周。所谓的文章锦绣,情怀所系半数要尽数此地。自古以来便少有从奈良移居别地的,原因很简单。自佛教从百济传入日本之后,便于此“安家”,随后几次中原高僧布道也都在此处。美其名曰以佛为国教的日本,奈良便是他们的灵魂之所寄托,所以让一个人离开他们灵魂安眠之处,着实是一件难事。
而这近一百年间日本虽乱,可那里却一直安详,好像任谁都不好意思去打搅那里的清静,只是这些年来,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所谓的十地荒而一地安,快要饿死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圣地,总是先活下来要紧一些的,故而奈良也就终究没有逃过战乱之祸。
正在薛青神游万里,思绪万千之时,纯子的温醇声音又再度响起,只听她躬身行礼道:“先生,将军的住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