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景自然也是如此,二人经过了一番乔装,东青鹤如愿带着人落到了那山脚下的村落中。
村中十分热闹,正摆着大鱼大肉的流水席,一问之下,原来是村里的员外儿子娶媳妇儿。那媳妇儿倒是个美娇娘,听说还是个千金小姐,引得别村的父老乡亲都来围观。
东青鹤本想着让花少宫主看两眼就走,谁知对方却来了劲儿,不仅不走还要留下来喝喜酒。东青鹤拦不住她,结果她却被旁人拦住了,是那员外身边的小厮,说是非村内亲眷不得入席。
这话说得东青鹤一眼就看见少宫主的脸鼓了起来,她脾气不好,炸起来防不胜防,东青鹤以往就没少为此费心,可是这儿到底比不得修真界,这些弱不禁风的凡人哪里能经得起这位少宫主的红颜一怒。
就在东青鹤的手已悄悄紧握成拳,防备着对方时,花少宫主却反常地收了不快,不仅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
“我们虽不是新郎新娘的亲眷,但我也是你们员外请来的。”
“哦?”小厮狐疑,上下打量女扮男装的他,“你是戏班的人?你会唱戏?”
少宫主摇了摇头:“我不会这个,但我会旁的。”
说着不等东青鹤相阻,她便嗖得一蹦就蹦上了村中搭起的简陋木台子。一把推开那吱吱呀呀拉得欢快的二胡唢呐,夺过角落的一把琴就坐下了。
然后在所有人茫然的目光中,慢慢弹奏了起来。
那曲调由缓至快,由迅疾又趋于悠逸,忽扬忽抑,时而空灵,又时而婉约,明明是一把最为粗鄙陈旧的古琴,却在那人的手中奏出了超脱尘世的钧天之乐,连东青鹤都听得呆住了,更何况台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
花少宫主此刻穿得一身男装布衣,枯黄的色泽覆盖了细白的皮肤,平凡的五官取代了精致的面容,然而即便如此,在东青鹤看来,这些平凡朴素的掩饰却根本遮不住那人眉目流转间的狡黠伶俐,她的魂魄在透出皮囊熠熠生光,挑动着自己的思绪……
东青鹤在那一曲奏毕片刻才回过神来,就见少宫主推开面前的破琴,笑着走下台,走到那半张着嘴巴的新郎官儿面前,调皮地拍了拍人家的脑袋。
“就用这首《云魁曲》祝福你找到了一个美娇娘吧,人家千里万里自好地方嫁到这穷乡僻壤,你便要好好待她,要不然……”
东青鹤在她眼中利光一闪,胁迫的话语即将出口的时候,起身把搅得别人亲事云里雾里的人给挟走了。
几个纵跃到得小屏山上,东青鹤看向一脸得意的某人,问:“你怎会谈这个曲子?”
其实以九凝宫少主这般的身份,自然打小熟读各类书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奇怪,她若回上一句“宫里人教的”自然便可过关,可这位少宫主脱口而出的却是:“我做梦梦到的。
“梦中反反复复弹了多次,再傻也学会了。”
二人一道结伴游历也有月余了,东青鹤自然知晓这位少宫主时不时便会梦靥,夜半露宿郊野时更能得见对方一脸凄苦满头大汗的模样。东青鹤关心过几回,却每每都得到“有吗”“无事”“没什么大不了”这般讳莫如深的回答。
他心内狐疑,但对方若不想言明,他也不会过分追问,没想到这回她却愿意说了?
的确,花少宫主见东青鹤面露思忖,便索性直截了当道:“我总是做梦,我梦里的东西可多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有,当然也有活的,也有死的。”
说到最后她竟笑了起来:“你猜那死的最多的是谁?”
东青鹤不语。
花少宫主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胸口:“是我啊,我在梦里那死法简直是……怎么说来着,千姿百态,对,就是千姿百态,投湖、中毒、车裂、缢毙、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哦,对了,还有坠崖,一坠竟还坠入了畜生道……你说说,惨不惨。”
口中向对方寻求认同自己的凄惨,可脸上嘴角都挂着兴致盎然的笑容,仿佛这是一段多么了不起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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