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出来看看。”常嘉赐低下声道。
小厮叹了口气,轻轻扶着常嘉赐向林子一头走去:“奴才明白,奴才也晓得您日日在苑内住闷了,门主也心疼着呢,这不着人给您带了不少人界的好东西,您一定喜欢。”
两人说了没几句,那小厮竟领着常嘉赐出了林子,而眼前的景致却看得常嘉赐心内一惊。
偃门的殿宇多为高堂大厦黑瓦灰墙,远远望去虽然恢弘,却透出深深的幽冷逼仄,毫无半点人气。然而眼前的地方却完全不同,朱楼碧瓦青砖白阶,葱茏的草木缭绕四处,香气馥郁间彩蝶翻飞,这哪里是偃门,这根本就是一处富贵人家的庭院。
而随着那小厮越走越深,常嘉赐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青白,这回廊,这假山,这小亭……一步步,一处处……为何都如此让他熟悉,直到来到一棵高大的梨树前,站在那院子门外,常嘉赐再迈不动一步,眼睛也彻底红了。
他认得这里……就算忘却所有他也不会忘记这里。因为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个魂牵梦萦,他总希冀自己睁开眼就站在这方院子里,而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懒怠功课打了个小盹儿做下的一场噩梦……
“公子?”小厮见他怎么不走了,疑惑的回过头来。
常嘉赐茫然回神,呆呆的问:“我……住在这里吗?”
小厮颔首:“对啊,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又有些糊涂了?”
“是、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常嘉赐重重抹了把脸。
那小厮见他神色不对又要上来扶他,却被常嘉赐避开了:“不、不用……我自己进去,自己走……”
“哦,那我去给公子端药,您可不能再像上回一样乱跑了,外头那么危险,您要在迷阵里头费了神,门主可要心疼。”
小厮一边絮叨一边快步向一旁走去,他一点都不像偃门的弟子,他的身上甚至没有半点魔气,更像是一个凡人……
常嘉赐越想越恍惚,他又盯着门前的梨树看了半晌才缓缓走到门边,抬手去推。
门没有关,幽幽开了一道,任常嘉赐走了进去。
门内的东西不多,但处处精细考究,也处处……一模一样,那桌那椅,那屏风那软榻,连八宝架上的青玉瓷瓶都摆得分毫不差。
而案几上则放着一副才写好的字,连墨迹都未全干:
生涯虽旧,衣食足够,区区自要寻生爱。
一身忧,一心愁,身心常在他人彀,天道若能随分守。
身,也自由;心,也自由。
常嘉赐瞪着那清秀的点竖撇捺,涣散的神思一点一点聚拢了起来,他忍不住抖着手覆上了纸面,僵硬的来回摩挲……
若旁的死物还能因时间久远记忆偏差,可这个,这个是骗不了人的。
他就算认错所有,也不会不识得自己的字迹!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就在常嘉赐已是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远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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