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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青鹤道:“好。”
常嘉赐很快便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只华丽的锦盒,摆上木桌,打开,取出里头的一袭锦袍小心地给东青鹤换上。
这些时日常嘉赐日日照拂对方,早已练出了一套纯熟的手法,可是这一回衣裳好容易上了身,那袍带的结常嘉赐却反反复复怎么都打不起来,急得脑门上都出汗了。
不停颤抖的手被东青鹤抓住了,东青鹤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笑道:“没事,我自己来。”
常嘉赐喉头一动,放下了手。
东青鹤倒是顺利的就把衣裳都穿戴好了,只见那向来清雅稳重之人此时同样一身耀眼的红衣,模样同常嘉赐的大致相同,只除了他的襟口绣的是一株并蒂莲。
“如何?”
久久未听见眼前人说话,东青鹤忍不住开口道。
常嘉赐眸光沉浮,伸手细细地在东青鹤的胸膛上抚过。
“当日你刚做我先生的时候让我学功课,我却缠着你要读些杂诗,你教我的第一首诗……你还记得吗?”
东青鹤牵上胸前的那只手,缓缓同他十指相交,挑了一句念道:“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
常嘉赐接口:“但愿千秋岁里,结取万年欢会,恩爱应天长……”
两人相视而笑,常嘉赐说:“青鹤,我们这样……算不算结为修侣了?”
修真界不似人间嫁娶,繁文缛节良多,修士间如此,便算是相携作伴了。
东青鹤点头:“算。”
那一刻,常嘉赐只觉眼眶酸热,他忍不住低下了头。
十辈子,他兜兜转转磋磨了十辈子的时光,终于走到了今天。
东青鹤看着对方的头顶,还有躬起的肩头,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
常嘉赐张开手,与眼前人紧紧相拥,不过一处简陋的柴房,一时间却堪比喜堂般富丽堂皇。
室内良晌无人言语,最后还是常嘉赐开了口。
“很长的时间里,我总叹老天无情,将世间诸般不幸都加于我身,直到如今,看尽那么多凄苦,我才发现,这天下比我可怜得还有太多太多……”
他低低的嗓音拂过东青鹤的耳廓,东青鹤微微侧过脸来,问。
“譬如说?”
常嘉赐道:“沈苑休……”
东青鹤却没应声。
常嘉赐问:“你觉得他不可怜吗?”
东青鹤说:“有人比他更可怜。”
“谁?”
东青鹤:“秋暮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