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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孟明乘着马车又赶回了大理寺。对于他的归来,仉南是没一点好脸色,倒是裴子戚笑盈盈向他问好。朱孟明也懒得理会仉南,越过他直接给裴子戚处理伤势。
处理伤势后,朱孟明又提议住在牢里,方便照顾裴子戚。闻此,仉南这才缓了脸色,矢口允诺他的提议。于是,这牢里又多了两个住客,一个仉南一个朱孟明。
许申高是个识趣的人,特意将两间牢房打通成一间牢房,把裴子戚安排在此。牢房里还备着玉枕、真丝绸被,每天定时派人来打扫,命人随时备着热水。仉南住在他隔壁,待遇与这个相差无几。
至于朱孟明,待遇就差了许多了。他吹胡子瞪眼与仉南闹了几次,最后仉南与许申高说了说,这才改善了他的待遇。大理寺掌复核拨正,所以牢中犯人并不多,再加上许申高有心安排。本来的牢狱之灾,变成了两个人整日腻腻歪歪。
腻歪几天后,裴子戚开始掂念着孙翰成了。他拐弯抹角与仉南提了提,说想见孙翰成一面。结果,仉南当场识破了他的企图,一口回绝了他,还强申说什么事养好了伤再说。
裴子戚没了辙,只好把魔爪伸向了朱孟明。朱孟明平日挺和善的,只是那天冲裴子戚发了火,一再强调他是大夫不是跑腿的小厮。裴子戚吓了一跳,连声保证是随口说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朱孟明显然不相信他,愤怒的甩手而去。
然后第二天,他见到了孙翰成,穿着狱卒的衣服,腰间配着狱卒用的刀。两人对视一会,裴子戚叹气说:“委屈你了,为了见我一面还要打扮成这样。”
孙翰成解下腰间的刀:“不委屈。今日是我值勤,顺便过来瞧瞧你。”
“啥?值勤?”裴子戚睁大着眼,满目的不可置信。他上下打量着孙翰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道:“你被贬为狱卒了?”
孙翰成坐下来,点了点头:“可不是嘛,都成难兄难弟了。在你入狱后的第三天,我就被陛下革了职。陛下本来准备仗责我三十大棍,还好殿前有人给我求情,这才免了。我本来在刑部当职,寻思着你在大理寺,就动了动手脚,调到了大理寺来当职。”
裴子戚惊得站了起来,“你做了什么事?一夜之间,从二品官员贬为了狱卒。”狱卒是官府中的服役人员,其身份实则为民。
孙翰成睨眼看向他,淡道:“钟纪德死了,死在了刑部大牢里。发现尸首的那天,我不在刑部里,正在外头调查大皇子一案。等我得到消息时,陛下已经派人来缉拿我了。”
裴子戚愣了愣,侧身坐下说:“钟纪德死了?怎么死的?”
“仵作诊断是被酷刑折磨而死。所以,陛下怀疑我抓了他,用酷刑将他活生生折磨死的。”孙翰成摇摇头说:“我把他关在刑部那么久,一直没人发现。就那么巧他死的当日,他的尸首就被狱卒发现了,还报到了陛下那里去了。你也知道秦太君向京兆府报案了,说管家钟纪德失踪了。这下在刑部大牢里发现他的尸首,所有矛头都指向我了。”
“看来,他们不仅想弄死我,还想弄死你呀。”裴子戚斟了一杯茶:“陛下有说什么吗?”
“陛下能说什么?把我臭骂了一顿,革了我的职还准备仗责我。”孙翰成气鼓鼓的说:“我早与你说过,碰了这件事谁也救不了我们。我这一次是命大,下一次指不定我就没了。”
裴子戚皱起眉头,指腹轻轻划过杯缘:“不对,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否则我们两个人,怎么会一个成了阶下囚一个成了狱卒?”孙翰成敲了敲桌子:“裴子戚,你赶紧给我出狱,想办法让我官复原职。没了俸禄,现在孙府全靠吴果撑着,我一个大男子丢不起这个脸呀。”
“你想哪去了?”裴子戚挑起眉梢说:“我是说钟纪德死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没理由你还能在外头乱跑,我却关在牢里了,这里面一定还有后招。你忘了?我也是先丢玉佩,后面才进的大牢里。”
孙翰成脸色大变,立马站起身来:“你快给我想想,他们会有什么后招?要是我进了大牢里,吴果非得哭死去。”
裴子戚笑了,端起茶杯道:“前几日,吴果来狱中来瞧了我。我看他不像是离了你,就过不下去的人。说不定等你入狱了,他遇上更好的人了。”
孙翰成怔了下,拧起眉头道:“他来看你做什么?”
裴子戚闪了闪眸子,垂头饮茶挡住了神情。他道:“他说我动了胎气,所以特意来瞧瞧。我以为是你叫他来的,于是问问。”
孙翰成轻轻颔首,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他道:“不是我喊他来的。不过,他是大夫,你是病人。医者父母心,他来瞧瞧你也没什么。”
裴子戚笑了笑,并不接话。他岔开话题说:“这几日我在狱中,什么消息也没有。假若他们想对付你,我也没辙。索性你来这牢中与我作伴,暂时保个性命安然,总比在外头提心吊胆好。等我出去了,我再捞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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