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送饭太监的心情。心情好,便给他留几口吃的;心情不好,便将饭菜打翻喂狗。他身上的衣袍也是破破烂烂,一年到头也就两套。因为时常吃不饱缘故,个子长得很慢,两套衣袍也能度些日子。
这样的童年也造成了,太子逢人弯腰低首、双腿颤抖,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即使后来,他当上了太子,骨子里还是那样的卑微胆小。
大皇子比太子年长7岁,因太子不长个的缘故,十岁的年纪瞧着也只有七八岁的模样。几个太监给太子换上了太监衣袍,那是太子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件新衣裳,纵然那是太监给来穿的。
高兴过后,面对的是痛苦不堪的回忆。他被几个太监送上了大皇子的床,第二天差点死在了床上。也许是老天怜悯,他活了下来。但伤好过后,他又被送上了大皇子的床,开始了另一轮酷刑。
那时候的太子,并不知道那位可恶的贵人,乃是他的亲哥哥。他试图反抗过,却换来了太监们更恶毒的折磨。年幼的他,不识字也不懂什么道理,只能靠着本性选择活下去。
一次又一次,一直到大皇子出宫开府,他才彻底结束了噩梦。后来他当上了太子,头件事便是把当年那些太监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也不留。
原以为这件事能落幕了,大皇子却突然知道了当年的事。大皇子以此威胁,要求太子谋杀洛帝,并拥护他为皇帝。太子深知大皇子登基,那才是他真正的噩梦。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与杜琼儿合谋杀了大皇子。
整件大皇子被害一案里,幕后推手只做了两件事。一是告诉大皇子,当年他三番五次重新的小太监,其实是当今太子。二是告诉杜琼儿,冯遥也是裴子戚送进大皇子府的,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裴子戚的。
片晌,二皇子淡道:“幕后推手既然挑起这次祸端,断没有让他们安然而退的道理。”顿了顿,又道:“只是要委屈子戚,在牢中多待一些时日了。”
“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仉南持起棋子,一棋入局:“此案…父皇没必要知晓真凶。至于四弟……”
“四弟会安然离开京城。”二皇子笑了笑,说:“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此案与我或多或少有些牵连,而你有心护着我和四弟,不忍让父皇知晓。可你别忘了,只要你一日不是太子,父皇心病就一日不解。趁这件事四弟卸下太子之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仉南摇摇头:“我无心太子之位。父皇极为看中子嗣,若清儿此胎诞下男孩,恐怕父皇……”
“三弟,你输了。”二皇子打断他。
仉南愣了愣,看着棋局一阵失神。少间,他抬目笑说:“果然,我还是输了。二哥,你的棋艺又见长了,看来我也该放心了。”
二皇子放下棋子,站起身道:“父皇正派人盯着你,此事你不宜插手。你若放心将此事交于我,我定会还你一个安然的裴子戚。”
“我自然是相信二哥。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我正是为了求助二哥。”仉南停顿一下,又道:“只是,凡事总有例外。若有人插手令二哥失策,还望二哥也不要独自扛下。”
二皇子垂下头,低声笑笑:“我明白。当年,我虽年幼却也看得明白,母妃的死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些年,我远离京城何尝不是在韬光养晦。正好借这此事,探一探他们的底。”说着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十二年过去了,我倒想看看,是他们手段硬还是我手段硬。”
他顿了下,看向仉南道:“三弟,据我所知秦国公也是……”
“我知道。”仉南眼中纠葛着说不出的情绪:“其实不止外祖父,还有舅舅、母后。就算我知道,又能如何?”他自嘲笑笑,道:“陈永汉泄漏科举试题多年,有多少人是借着得知科举试题混入朝纲的?外祖父、舅舅护了晋国一辈子,我不能让晋国毁在我手里。对付他们之前,得把那些爪牙拔了,免得他们祸乱朝纲。”
他又对二皇子,道:“二哥,你借清儿的手将孙翰成安排再刑部,是不是想用孙翰成的名义拔了那些爪牙?”
二皇子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手上有一份名单,那是母妃去世前留给我的。你也知晓我母妃逝世得早,所以这份名单并不全。孙翰成已将名单的人,除去了十有八九,剩下的都是不打紧的人物。”
“想要一网打尽,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他缓缓站起身,垂目轻语说:“三弟,如果必要时,你让你的军队南下吧。推翻一个无可救药的朝廷,于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