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心不是黑色煞心,为什么我还能对他们有怜悯!”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从未被善待的人,心里一直记得宽恕,只是他们自己尤然不觉。”归宗似是在嘲讽自己,也像是在嘲讽我……
我扑进他怀里,灵魂扭的难受:“归宗大人,为什么我没有知觉!为什么我流不出眼泪!为什么我们要呆在这个鬼地方!”
他平静的安抚着我,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脸,可我全无知觉:“我们的身体早已在坠下归墟时催毁了......我们,现在,皆是傀儡之体......归墟是牢狱,是所有罪魂煎熬之处,这是我们的罪……”他说着,安抚着我,语气里透着不甘和无奈。
我拥抱着归宗,庆幸的是,我们的灵魂还完整着。我看见许多黑色的灵魂,他们在水里飘荡,变成鱼儿头顶的黑色明珠。
“我们要逃出去吗?”我问归宗。
归宗淡淡一笑贴在我耳边说:“在这里,每个罪魂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所以,是逃不出去了?”我声音不自觉的颤抖了……
“逃不出去的......有形的牢狱无形的牢狱,都逃不出去的......我刚刚翻看了自己的血肉,我并没有找到一颗黑色的心......”
归宗神情悲伤,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们都是傀儡之体,泛不出眼泪,也没有心跳了.......
“我们有什么罪!”我不甘着。
“我们的罪,在不甘……这个天地间到处是锁着我们的锁链,只是看不见罢了……我们错在自以为是掌控了命运,错在自信能挣脱它……”
“归宗大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慌乱无度,像是有许多尖锐的手指在撕扯我的灵魂……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胸膛微笑着告诉我:“我们没有心跳了,再也没有人说我们的心是黑色的煞心了……”
他抱着我,温柔的看着我:“等这副躯体腐朽了,便没有人仔记得我们,我们便入天下妖族。我们回期无山峡谷。”
“回家么?”
他怔了怔继而笑着对我说:“天下仍在,有家可归......”
我伏在他肩头,微微笑着对他说:“归宗大人……若天下皆牢狱,你便是为他们系上锁链的人……”
他轻轻抚着我的头,沉默不语。
流年如风,去去来来,轮回无异。
期无山峡谷,白雪皑皑。我仿佛听见一句童谣......
天上煞星,地上魇童,九泉之下,北极来者......
峡谷悬崖下,天灰地白,我依靠在归宗怀里,他手边放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像一个头颅。面具眼睛处被刺入一段冰锥,整个面具被落雪覆盖了一半。他黑色的长长的蛇尾紧紧护着我,我手里把玩着他满是裂痕的银手环,轮回草趁着寒冷破雪而出......
“归宗大人,非得有心才能提炼情丝吗?”我贴着他的胸口随意问着。
他抬头看着飞雪,淡淡的与我说:“灵魂也可提炼情丝,是上品......”
我举着那银手环,微微笑着,雪穿过手环灌入袖中,凉凉的......
“一举一动,一丝一线。情丝绕天下......”我将银手环戴在了他的右腕,而后伏在他肩上微笑着说:“这天下,都是归宗大人的.......”
情丝不断,轮回草不枯,银环一动天下惧.....
人们挣脱不了丝线,称之为,宿命.....
妖族族长归宗归来,妖族重为天下之主。
平司因悬生秘箓得到了龙野全部法力,他恪守人与妖的界限,从未敢跃半步。
龙野替身身份暴露,被龙族排挤,在妖族做了妖。其余龙族部众栖身无方海,销声匿迹。
晏依旧是天人族长,将天人族重新整顿,一如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川晓跃入北极大海,殒身于海底裂缝中,大仇未报,未得尊位,未复活心爱之人,活着对他来说已是折磨。
天下,所有活着的人都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他们却默认了,不再反抗脑海的,心中的,灵魂里的,骨血中的,情丝......
完结,妖语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