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喝的地方你为什么会喜欢来?”
现在是因为知道这里可以收集到情报,买到需要的物品,那真正几十年前的自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着?时隔太久,苏逝川记不清楚那么小的细节,大概也就是年轻气盛,需要找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宣泄一下心里的躁动吧……
“我也忘了,”苏逝川笑着说,“估计是因为这里离家远,罗叔管不到我。”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当然有,只不过我没表现出来而已。”
话音没落,两人同时笑了。
封尘也是个难得放松的人,平时在军部把自己绷得像一块铁板,是严肃得一丝不苟的冰山上将,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露出另外一面,而这么多年了,他也只遇见了这么一个脾气秉性都非常合拍的苏逝川。
“话说回来,”封尘不笑了,嗓音沉稳下来,显得异常认真,“西塞安排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眼睫垂下,苏逝川有意避免了视线的交汇,低声道:“他想上位,让我去暗杀陛下。”
封尘短暂一惊,但很快就接受了这条信息:“不意外,他在我面前也表露出过这个意思,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但没想到会安排你去做,是今天说的么?你就是为了这事回来的?”
“不是。”苏逝川说,“国庆晚宴结束以后,他单独召见的时候就说了。”
“两个月前就安排了,”这回封尘有些讶异,却不是因为西塞,“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苏逝川低头抿酒,静了几秒,道:“他要求保密,而且这任务敏感,我原本也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封尘听出了深意,眸色旋即一沉,叹息似地说:“他果然是不放心你了。”他说这话倒没有责怪苏逝川当初不听劝阻的意思,只是替他心急。之前接到对方的语音信息时封尘已经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多半是西塞出了个难题,把自己这位向来不低头的发小给难住了,却没想到这题会这么难。
“他把这个任务安排给你,往简单了说是要试试你的能力,看是继续培养,把你捧上更高的位置,还是就留在这里随便用用。”封尘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再呼出烟雾,“再深一些的你应该也想到了,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在你身上安了个‘刺杀皇帝’的疑点,跟他彻底捆绑死,让你坐实皇导师的位置,再也没心思顾及别人。”
这话说得隐晦,上次苏逝川有了表态,封尘不想再触他逆鳞,所以有意没提三殿下的事,而是迂回着把道理说清楚。
“其实还有一点,”苏逝川说,“陛下的命经了我的手,西塞就有了把我处死的理由,只需要等个我不听话的时机再拿出来用。”
封尘闻言眉心拧紧,道:“你这说法倒是没错,问题在于你会逆西塞的命令?”
苏逝川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们现在同为皇储的辅臣,以后就是皇帝的辅臣,现在我们的主人值得效忠,但谁又能保证他以后也不会犯下大错?”他终于抬眸看向封尘,“阿尘,洛茵帝国需要忠诚,但不需要愚忠,你觉得呢?”
“逝川……”封尘凝神注视着他的眼睛,犹疑了很久,才道,“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几年你是不是出过什么事?”
苏逝川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你给我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封尘十分认真地说,“以我们的关系,我在你面前不想拐弯抹角,也希望你不要把‘与人周旋’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今晚没有外人,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你,只想开诚布公的谈谈,行么?”
苏逝川蓦地静了。
封尘见他不说话,只当时默认了,于是又道:“刚才说的‘感觉’其实很模糊,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能察觉得到!”
“你是逝川,可有时候又好像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