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逝川笑道:“其实第一次真的是巧合,无意冒犯,只不过当初带西法来黑市见见世面,碰巧遇见了你,就顺带给他演示一下掠货的小技巧。后来也是因为我们有需要,正好想起你货源广,所以才二次接触的。”
“苏上将也是有本事,”麦克格雷说,“能把坑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弄得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是你心态好,”苏逝川也不跟他客气,“不然恐怕早就跟我动手了。”
麦克格雷闻言哈哈大笑,边弹掉烟灰边说:“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星陨在这儿,我也就只能想想。”他十分不见外地拿胳膊肘顶向旁人,苍星陨则娴熟地朝旁边一让,避了开去,麦克格雷也不介意,大大咧咧地又道,“我跟你说你手下人是不多,可个顶个的嘴一个比一个严。刚到联盟那会儿我天天有事没事就套他们的话,结果套了两年都没把‘乌鸦’的真实身份给套出来,还被打了好几顿。”
苏逝川看向苍星陨,有些意外地说:“你还会动手?”
“看你这话问的,”苍星陨面无表情,“当然是你那只沉不住气的狗了,我动手是得看对手的。”
“也对。”苏逝川边说边正过手腕,强迫阿宁看向自己,这才轻描淡写道,“你们俩去一趟绿尾蜥酒馆,那里的前台老板娘是帝国特工,把人做了,下手干净点。然后去三层左边走廊尽头的那个单间里把封尘接出来,暂时带到……”苏逝川略一犹豫,几秒后又道,“带到咱们落脚的旅店,好好安顿,别伤了他。”
苍星陨:“是。”
苏逝川缓慢点头:“去吧。”
两人不再多说,依言一前一后离开巷子深处。
等脚步声渐远消失,苏逝川稍微放松了手劲,好让阿宁的呼吸顺畅些。他心平气和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口吻平淡如常,似乎如同过往的每一次对话那样:“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试图威胁或者动摇我,可你什么都不说,这是不打算反抗了?”
待他说完,阿宁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虽然我不能完全算是您的人,但连同军校那三年在内,我跟在您身边也有快十三年了。您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习惯,说实话我比封尘还清楚,毕竟我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类。”他脸上维持着嘴角扬起的笑意,那双碧绿的眸底安静得无波无痕。
苏逝川颇为认同地“嗯”了一声,非常坦然地说:“所以现在我心里的感觉也很特别。”
“我以为您杀人已经麻木了。”阿宁笑得轻松,声音也不禁带起一股调侃的意味,“难道会舍不得我?”
“那倒没有。”苏逝川淡淡道,“不过你跟其他人多少还是有差别的。”
阿宁像是来了兴趣,忍不住追问:“比如呢?”
“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未来的自己。”苏逝川说,“我捏住你的咽喉,但是很奇怪,我感觉自己的好像也在疼。”
“职业心理嘛,我能理解,您这是怕了。”阿宁笑道,眸色旋即一暗,“其实我也怕,怕落进敌人手里,被对方用自己曾经刑讯犯人的手段折磨一遍,在心理和生理都承受不住的时候开始崩溃,最终不得好死。”
苏逝川莞尔一笑:“我不会那么对你,在你这里,我已经没什么可审的了。”
阿宁调侃:“不知道为什么,听您这么说反倒感觉有点可悲……”
苏逝川没有接话,维持单手钳制住对方的动作,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取了只菱形暗器出来。阿宁顺势看向暗器,眸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那泛着蓝紫色荧光的侧锋上:“鲛毒?”
“嗯。”苏逝川道,“管星陨要的,我一般不用。”
“这次要对我用?”阿宁抬头看他。
苏逝川垂眸扫了眼指缝间的暗器,笑而不语。
阿宁又道:“我知道今天晚上我是过不去了,苏教,我们阵营不同,落在您手里被灭口这本身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换我我也会这么做。”他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嘴角,笑里带着几分嘲意,“所以我不反抗,也不跟您玩那些所谓的心里战术,更不指望您会念在过往的情分上放我一马,我知道我不是封尘,您对我不会心软……”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苏逝川打断他,“星陨解决科罗娜用不了多久,今晚我行事冲动,做了不少不该做的决定,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善后,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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