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有点惊讶,为什么他得出去,堂姐却可以留下呢。
“阿姨,我想您身为何老的女儿,应该也是能感应到您女儿身上的异常。”
柯师成转过头,跟正在哭泣的姑妈说话,只见姑妈悲伤地点了点头。
“她这样很危险,你们出去,我将它引出来。”
“柯师公,救救我女儿。”
姑妈抓住柯师成的手,请求着。
柯师成颔首,立即将手拉出,在床四周忙碌起来。他在贴符,并且从行囊里拿出一串挂着铃铛的绳索,让何艳帮他绑系在床头。
“何清,还不出去。”
柯师成抬起头,看到何清人还在。
“哦,我这就走。”
何清莫名失落,但还是将姑妈劝着离开。两人走出珍珍寝室,坐在大厅等待。
姑妈不能看,是不是因为那东西很恐怖,会吓到姑妈,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看呢?何清挺不解,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鬼怪没看过,他可是吓大的。
心里虽然有点在意柯道长不让自己当助手,但是看到姑妈一脸担忧和苦恼,何清不再想东想西,他过去安抚姑妈,跟她说柯师成很厉害,有他在的话,表姐就不会有事。
“小清啊,多亏你和阿艳。”
姑妈拍拍何清的手,低头垂泪。
“珍珍她爹不信这些,姑妈又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从小担惊受怕。”
姑妈十分自责,从她话语里,何清知道,看来表姐,也是能看到鬼怪的体质。难怪觉得表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要么冷冰冰要么很警惕,她有一双能“看见”的眼睛。
陷入昏迷的陈珍珍,感觉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她听到海浪的声音,感触到拂面的海风,与及由海风携带来的海水腥咸味。不知何时,她身下的床,就像没入海中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她的身体轻飘飘,像似一片羽毛那般被托举在海面。她睁开眼看见一片沙滩,昏晦的天,无人的沙滩,海浪孤寂地拍打海岸。她仰头看到了天上白色的海鸟,它们围绕着自己飞舞,远处船桨的水声,就像从记忆里边荡来。
珍珍陷入回忆中,一个小女孩,打着赤脚,穿着一件花裙子,她的脚踩在沙地上,留下一排小脚丫。像似有谁牵着她的手,小女孩仰头笑着和那人说话。海风里,传来一阵童谣,那么遥远,那么近,那么熟悉,这个童谣珍珍小时候也很喜欢念,就是长大后的她也还记得。
小女孩用稚气地声音念着童谣:“天乌乌,要落雨,海龙王,要娶某(妻)……”
“姑鲍做媒人,土虱做查某(女人)。龟吹笙,鳖拍鼓,水鸡扛轿目凸凸……”
小女孩雀跃念着,她挣脱牵她手的人,跑到一旁堆沙土,她有一把可爱的小铲子。她堆起一土堆,边堆她边念着童谣,沙土被铲子带起,水聚集在低处,倒映着她的身影。
“为着龙王要娶某,鱼虾水卒真辛苦,照见一个水查某(漂亮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的土堆堆成一座塔,一位黑衣的男子走来,蹲下身问她:“小妹妹,你和谁过来海边玩?”
珍珍抬头指着前方,在隐晦与水汽之中,前方那人的身影相当模糊,辨认不清是谁。
“小妹妹堆的是什么?”
“塔,那座。”
她指着远处,海上浮着一座朦胧的山,而那山上有一座灯塔,闪着耀眼的光。
珍珍再次意识到,自己仍躺在海水中,她看到了那座海山,还有那一座在水汽中像海市蜃楼一般不真实的山,山上一盏明灯在闪耀,那是一座灯塔。珍珍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对自己说着:醒来,快醒醒。
这不是真的,醒来。
当她长大后,再次回到歌溜海港,她根本就没找到那样一座海山和灯塔,子虚乌有。孩童时,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位询问她的黑衣男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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