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要肝,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捐肝的人会是你。”
他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是急着想要见解释:“当时,我说过的,既然知道你手里有肝源,即便不跟你结婚,我也有的是办法要你把肝交出来。”
安然头微微向后侧去些微,但依然看不到他的视线:“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因为你说,只要六个月,我觉得,很有趣,也想惩罚你的高傲和大胆。我以为,你只是想要钱,并没有想过,你会那么恨安家,恨到可以牺牲你自己的婚姻,来报复安家,我没想到,我会成为你跟安家角力时最重要的筹码。”
他看着她三分之一的侧颜,眉目里带着心疼。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沦陷,爱上她。
安然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上次,我说让你放弃复仇,不是因为想帮安家,我只是看你这样,太痛苦,想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安然目光望着米黄色的墙纸上,轮廓清晰的牡丹花,眼睛酸涩。
她闭上眼睛,慢悠悠的开口。
“四年前,我妈生着重病,被赶出了安家,那晚,我妈没能熬过去,走了。”
乔御琛抱着她的怀抱紧了几分,心疼。
“我很痛苦,送走了我妈之后,我跑回安家,跟安家人理论,跟安心争吵的过程中,我们动了手,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反抗安心,我们推掖的过程中,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天,不是只有安心受伤了,我也受伤了,可是,安展堂什么也没有说,由着路月让两个佣人,把我丢出了安家
本来,那天是我高考的日子,是我梦寐以求的,能够改变我人生的日子,呵呵”
“别说了,”乔御琛真的觉得,抱着她的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放了。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他太清楚四年前的高考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竟然是他毁了她关于未来的梦。
他羞愧不已,一整颗心,都开始燃烧似的痛恨自己。
安然闭目,不想让自己的悲伤满溢出来。
“你不信我的话?就因为我跟安家人说的不一样?”
“并不是,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对你做了些什么。”
她呵呵笑了起来:“你帮着安家人杀了我一次。”
乔御琛的耳蜗里传来嗡的一声巨响。
你杀了我一次。
这话,让他无地自容,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从来没有觉得报仇对我来说是件痛苦的事情,这辈子,做安家的绊脚石,是我活下去的动力,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我母亲,为我自己的人生做些什么。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什么都不做,那我会呕死,痛恨死我自己的。你说过的,做错事情都应该受到惩罚,我认可,可是,这惩罚,不该就只针对我一个人,对吗?”
安然笑了笑,声音不大:“别再试图改变我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会继续,坚定的按照我自己想走的路走下去,除了死亡,谁都阻止不了我。”
乔御琛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他多想轻轻的亲吻她,告诉她,对不起。
可是她曾经说过,让他永远不要跟她说对不起。
因为他说一次,她就会更痛恨他一份。
他也没有资格说对不起。
余生,恐怕都不足以还清伤害她的债了。
安然说完这些话,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她闭着眼睛,没多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这种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她伸着懒腰坐起身。
乔御琛不在,她正纳闷他去了哪里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
乔御琛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早上好。”
安然看他的黑眼圈,凝眉:“你没睡好?”
他挑眉:“很明显?”
“嗯,黑眼圈快要挂到嘴边去了,”她说罢下床:“原来你也会失眠啊。”
“你也不想想,是谁让我失眠的。”
“谁?我吗?因为我昨晚说了那些对安家不利的话?”
乔御琛有些无语,这个蠢丫头,怎么直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为了安家才问的那些呢?
“我是因为美人儿在怀,却没能好好享用,憋的,行了吗?”
安然脸一红,白了他一眼,绕过他进了洗手间:“我去洗漱。”
乔御琛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不禁一笑。
都睡了这么久了,还懂得害羞
上午,大家一起去了极地海洋世界里转了一圈。
中午吃完饭,就退房,乘坐公司安排的大巴返程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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