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招摇,便从雁山寻了条道,好巧不巧,看到段予铭救了个涕泪横流的小朋友。
段予铭本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被他赞了一句“见义勇为”,便觉得处处不自在了。
“我来找你可是说正事儿的。”温子河与他进了屋,倒不是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模样了,他拿出了个圆球似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帮我把它物归原主吧。”
段予铭走过去,拿起来细细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行崭新的符咒上:“你加过封印了。”
“嗯,今天早上带到一位道士那里封印的。”温子河说,“有人把原先的封印破坏掉了。你让我查这个,我查到了,也该给我一个交代吧?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段予铭见他识破,也不隐瞒,想了一会儿,说道:“前段时间,我派去监视鸦的人传来消息,说有一阵子没见到‘鸦羽’中的几个人了,怀疑鸦在别的地方有些动作。之后我碰巧听说蛇家跑了个小姑娘,凤栖山结界哪是那么个小姑娘就能跑出去的?我便去了一趟,发现明鉴也不见了,还有人说见过那小姑娘失踪前和鸦羽的人在一起。我才觉得这事儿有点不简单。”
正值叛逆期的小姑娘,恰好收到叔叔的来信,又遇上能帮自己逃出结界的人——狗屎运也不是这么个走法。
“所以你想让我先去探一探。”温子河说,随即微微皱了眉,“不得不说,你那个哥哥,和你真的不像,简直不是一个娘生的。”
他很少在凤栖山露面,但段家的人他是很熟悉的。
段鸦其人,跟名字一样,长相看起来也不是很吉利,阴沉脸,鹰钩鼻,嘴角下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郁狂躁的气息。他负责妖族里的情报工作,掌管官方送信的“信鸦”,还有一支私卫队,叫做“鸦羽”。
看来此人是真的对这种鸟情有独钟。
段予铭要监视他亲哥,倒不是存心和他哥过不去,而是这位鸦公子有前科——当年他听说老妖王有意跳过自己,选段予铭做继位人,差点就造了老妖王的反,被镇压之后就一直关着。
不过大概天底下道义比不过血缘,时间一久,老妖王心软了,原谅了段鸦,让他继续掌管情报工作,渐渐地对他这两年来发展私卫的事,也老糊涂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段予铭没他爹那么心大,他的宅心仁厚只对着需要保护的妖族子民,并不想在他哥面前当圣母,所以派了人监控鸦羽,处处限制。这两方就这样彼此心知肚明地互相耗着,大概等老妖王两腿一蹬,就要内战了。
如今老妖王的身体江河日下,段鸦做事明目张胆起来也不足为怪。
段予铭叹出一口气:“……鸦他生下来眼睛就是坏的,那一双眼睛只是勉勉强强能用,老爷子不想传位给他,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原先我看着他只身体有缺陷,近来心也扭曲得很。不过他到底用明鉴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温子河不免又想到陆夜白,语气沉了沉:“他应该是用了某种方法,由明鉴得知了应晦残魂在陆夜白身上。”
段予铭脸色一变。
千年前那场大战后,邪龙应晦其实并没有死绝,还剩下一缕残魂,被火凤封印在了极寒之顶。
应晦带来的记忆太过可怕,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是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的妖族人心中,提都不敢提的噩梦。
“不管鸦他打什么鬼主意……”段予铭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竟含着一股慑人的杀伐之气,“他休想把妖族再弄得天翻地覆。”
温子河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平复心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眼下,我把陆夜白送到了一个地方,暂时藏了一藏。但是今后如何保护他,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保护?”段予铭讶异地朝他看了一眼,“子河,你十多年和他朝夕相处,对他有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你觉得他还能置身事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