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豹眉头一皱,面孔一寒,对宝鼎这种谦恭拘谨的态度大为不满。
辛胜等人却因宝鼎这句谦恭的话和他脸上羞赧拘谨的表情对他的好感大为增加。贵胄公子他们见得多了,但才智出众而又谦恭知礼的实属罕见。不过这仅仅是他们对宝鼎的第一印象,一旦他们知道宝鼎在晋阳拳打脚踢,把公子厉和辐重将军魏缚都给打趴下了,估计他们对宝鼎的印象就要彻底颠覆了。
当夜,秦军撤到鸿山扎营。鸿山辐重营的军吏和民夫们看到主力大军顺利突围,公子宝鼎和数千名苍头老军安全返回,无不惊喜交加,欢呼不已。
第二天,李牧果然移师鸿山,以主力戍守赤丽,重兵阻截秦国的南下援军。
王剪没有动攻击,他先后接到了废公和桓腑的鸿山粮秣武器安全,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于是陈兵赤丽城下,等待时机。
同一天,王剪上奏咸阳,详细呈述河北战局。他不经咸阳同意,擅自率军进入河北战场,虽然事出有因,但必须尽快解释一下,以求得咸阳的谅解。同时递奏的还有桓腑写给咸阳的书信。
秦军在鸿山休整了三天,于第四日向赤丽方向突围。同日王剪也向赤丽城动了攻击。李牧考虑再三,放弃了阻截围杀。赵军损失太大,粮秣武器严重不足,如果不计代价再次与秦军决战,胜负难料。各军将率都反对再战,因为宜安一战他们前后歼灭了大约十万秦军,虽然付出了和秦军相差无几的损失,但他们的的确确打赢了,把秦军击败了,把秦军赶出了河北,这算是空前的胜利,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眼前还是牢牢巩固宜安大战的战果,把大好形势维持下去才是上上之策。
赵军主动撤出了赤丽城,任由桓腑带着秦军主力与王剪会合。很快,秦军撤回到井险要塞,而赵军也重新占据了赤丽城,河北大战至此结束。
半个具后,秦军撤回太原。
河北大战,秦军前后作战三个多月,损失过了十万。桓酶奏报,宜安大战,秦军损失虽大,但赵军也遭遇重创,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
咸阳除了下诏安抚前线将士外,对宜安大战的最终结论一直保持沉默,这让晋阳焦虑不安,将率们无不忐忑,纷纷揣测咸阳的用意。
去年底,桓腑在漳水河围杀了十万赵军;今年夏,他在河北战场又损失了十万人马,功过相抵完全说得过去。就算认定宜安大战秦军打败了。桓腑最多不过降职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标”再拖,搞得大军卜下人心惶惶吗。该赏的赏,该罚的”以抚恤的抚恤,完了将士们就可以分批回家与亲人团聚了,这么拖下去必将招来将士们的满腹怨言。
宝鼎也在等咸阳的诏书。他一边养伤,一边读书,日子倒也过得逍遥,不过他察觉到晋阳形势越来越紧张,风雨欲来风满楼,暗流正在涌动,只是不知第一个惊雷何时在晋阳上空炸响。
在他赶赴河北作战的这段日子里,卑阳私盐大案爆。咸阳下诏,此案先由太原郡府审理,军方配合,等到驰车庶长赢豹、廷尉卿李斯和宗正卿熊布赶到晋阳后,再与三位上卿联合审理。
如今这三位上卿都到了晋阳,正在审理私盐大案。至于东篱宫刺杀一案,因为公子厉已经被扯进私盐大案,所以两案并一案,刺杀已经不重要了。宝鼎回到晋阳十天,除了礼节性地拜访了一次三位上卿外。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三位上卿似乎忘了这位公子也是两件大案的当事人之一。
在晋阳气氛越来越令人窒息的时候,咸阳终于开始对宜安大战做出奖惩决定,但咸阳依旧没有给宜安大战下一个结论,既不说战败也不说打个平手无功而返。
公子宝鼎第一个受赏。加爵一级,九等五大夫爵,赐田若干。没了。诏书之中,自始至终就没有召他返回咸阳的意思。
这个嘉赏一经公布,当即在晋阳掀起了轩然大波。宜安大战,秦军最后能撤回来,完全是公子宝鼎的功劳,而咸阳也承认这一点,在诏书中大加赞赏,第一个。奖赏他也是因为他功劳最大,但河北大战损失惊人,毫无建树,所以只能赏这么一点,这还是看在他宗室公子的面子上,否则连爵都没得加。
老秦武人破口大骂。公孙豹更是雷霆震怒,跑到晋阳大营把桓腑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用说,这事肯定和楚系有关,楚导蓄意报复,坚决打击公子宝鼎,不但不赏,连咸阳都不让他回去。
桓腑再也无法保持平淡的心境,他预感到了危机,而且这个危机正在向自己扑来。他帐下的将率官长们也从这份诏书里看到了危机。轻赏宝鼎其实就是否决宜安大战,宜安大战的最后结论极有可能是战败,如此一来,桓腑和其帐下的将率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将率们疑惑不解,华阳太后和相国熊启这是干什么?自毁长城啦?
就在晋阳军方惶惶不安的时候,咸阳的第二封奖惩诏书到了。
咸阳认为,滕公将军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离开赤丽城是导致赤丽丢失的直接原因,其后鸿山辐重大营受到赵军袭击,宜安三万秦军将士全军覆没,都与赤丽城的丢失有莫大关系,鹿公为此要承担重责。
咸阳罢免了唐公的军职,降两级爵位,就此解甲归田。
这下晋阳军方炸锅了。宜安大战中,瘾公立功了,其功劳仅次于宝鼎,就算他在战事紧张之玄离开赤丽城有罪责,但功过足可相抵,结果现在咸阳绝口不提熊公的功劳,却无限制夸大他的过错,还罢了唐公的军职,降了他两级爵位,这在军方算是极其严重的惩罚了。
老秦武人被彻底激怒了。脆公就是替罪羊啦。咸阳认为宜安大战损失大,这个损失要由人来承担责任。桓腑自己不愿意承担,于是就拿滕公做替罪羊。庸公的两位稗将冯母择、马兴带着几十号大小将率官长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晋阳大营。马兴暴跳如雷,指着桓腑的鼻子骂“直娘贼,腐公将军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害他,你还是不是人啦?”
桓腑沉默无语。楚系将率心中有愧,也不好拦阻。按道理桓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即使他要找替罪羊,也不会找唐公,毕竟唐公救了秦军主力,实际上也等于救了桓腑这位上将军,所以桓腑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庸公,不会卑鄙无耻到这种地步。他难道就不怕激怒老秦武人,惹下天大的祸事?
行辕有行辕的规矩,马兴、冯母择带人冲撞大帐,辱骂上将军,严重违律,所以幕府长史看到事情有失控的趋势,马上命令卫士将他们赶出行辕。
马兴、冯母择等人本来就怒不可遏,这下正好,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大打出手。有个军吏看到行辕卫士太多,自己这边要吃亏,急忙乘乱跑出了行辕,回去搬救兵。
行辕刚刚把马兴等人抓起来,蒙恬就带人冲了进来。又是一场厮杀。蒙恬大神威,黑鹰锐士更是强悍,很快就把马兴等人救了出来。
辛胜、任嚣等人忍不住了,们动军队围捕。这下事情真的闹大了。王贲勃然大怒,亲自带着军队去救人。
晋阳要出大事了,但军方几位大佬一个不出头,桓腑、王剪、庸公,都不出头,任由自己的部下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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