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刀削斧刻的侧脸和晧如冰雪的眸。
这双眼曾出现在云吞旖旎的梦里,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撩起衣袍欲朝那人跑去,刚踏出一步,却见那人缓缓抬起手,在云吞的惊慌之中重重拍向了自己胸口。
血水从他的口中飞溅,染红了那一袍雪白,血色映在云吞眼中,像幼年时他家中养的那一池血莲,如火如荼的在雪中绽放,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不~要~!”云吞大喊,明明离得还有些距离,却仿佛血水也溅了他一身、他一手,手背湿乎乎的,云吞低头看去,只见眼底化作了一池深不见底血潭。
“不要!”云吞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满身的冷汗,他脸色发白,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气,手背摸到毛茸茸的东西,然后看见一只灰狐狸从床下跳了上来,用红艳艳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腕,乌黑的眼睛满是着急,,“云吞你醒了吗?你四不四做噩梦了?我叫了你好多遍!”
是梦。云吞闭了闭眼,刚刚那一幕是梦,他缓缓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抬手为自己切脉,直到紊乱的脉象也渐渐平息,云吞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做~了~个~噩~梦~,没~事~了~。”
温缘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跳到云吞的床边,咬住他枕边的东西,叮叮当当跑了过来,“这个蝴蝶结好好看,以前没见过。”
云吞转头,瞳孔猛的一缩。
他一把抓住那只蝴蝶结,看到上面的铜色铃铛上有一处极其不明显的血滴,云吞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又噗通噗通疯狂跳了起来,跳动的甚至发起疼来,他用力的握住温缘的爪子,嗓音沙哑,快速道,“学堂外的竹林后面是哪里?!”
温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云吞,呆了呆,“啊?”
“那一片竹林的外面是什么?!”云吞低喊。
“放开他,湘妃竹林的后面是问心崖。”屋门被猛地打开,花灏羽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小灰狐狸拽到身后,皱着眉道,“你发什么疯?”
云吞将外袍罩在身上,手中紧握着蝴蝶结,急道,“代我向夫子请假,我要出去一下。”
花灏羽退后一步挡住云吞的路,虽是满脸不悦,但眼底却藏着担心,“你要去问心崖?做什么?”
云吞撩开额前的碎发,摇头,“没什么,做了个梦,有些心烦,在岛上走走。”
“真的没事?”花灏羽不放心,看见小狐狸化出人形担忧的望着他。
云吞点点头,朝他们笑了下,“嗯,别担心,快上课了,你们去吧。”他看着花灏羽,“不用跟着我,照顾好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谁。
说完,云吞脚步匆忙的走出寝院,在同寝院学生的惊讶中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温缘撅着嘴,忧心忡忡的望着云吞消失的门口,垂下眼睛,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
花灏羽喉结滚动,伸出手想安慰他,却悬在温缘的头上几次都没落下。
“花公纸,那我们——”温缘忍着心底的落寞,抬起脑袋。
他刚一抬起来,毛茸茸的脑袋撞在了一只悬在他头上好久的手中,花灏羽只觉得手心一软,继而顺势用力揉了揉温缘的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