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为了一体。
梅迪奇在空气中闻到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清爽气息,有点诧异地低头看向仍蹲在地上的小窥秘人,听他解说道:“泥田坊会让药物更充分地渗入这片土地,至于药效完全发挥么,大概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吧。”似乎是意识到把这么一大只神秘学造物放在外面有失妥当,透特又补充了一句,“它会很安分的。”
乌云在他们头顶慢慢扩散,变浅,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白云,恰到好处地削弱了过于刺眼的阳光。在这样宜人的大好光景中,卸下一身盔甲的战争天使少了一分凌厉锋锐,多了一分平易近人,祂穿着最常见的亚麻衣服,蹬着最常见的绑带靴子,棕色的裤脚紧紧束在靴筒里,火红的长发被一根绳子松散地束在脑后……如果不是因为那股挥之不去的硝烟气息,透特几乎认不出来这是那位指挥他们多次作战的征服者,那个如淬火尖刀般直插敌人咽喉的红天使。
可仔细想想,谁会一天到晚都穿盔甲啊?战争天使和军团基本上同吃同住,也要睡觉休息,也要洗去一身血污,卸下盔甲的样子少说洗漱的时候也会见过一两次……怎么突然就觉得耳目一新了呢?
大概是因为……战争真的结束了吧。
白色的大理石阶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级,两级,三级······螺旋而上,直通云霄,尽头仿佛与天穹相接。梅迪奇稳健地踏了上去,透特紧随其后。
“看来你已经知道要去哪里了。”
“能让本在神国侍奉的您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本就不多。”
梅迪奇无语了一瞬,“你以为天使都是杵在主身边的石头人?有事的时候出去打仗,没事就不能到处跑?”
“可壁画总会给人这种印象嘛……至少乌洛琉斯大人描绘主的圣相的时候,总会把所有的天使之王画在旁边。”
“啧,改天我一定要让祂给我和主单独画一张,就我和主。”
透特沉默了,心想“所以只是单纯不想和同事出现在一幅画上吗?”但他没有接这个茬,只是说乌洛琉斯已经开始在描绘《造物圣典》中“主的怒火,主的惩戒”相关部分了,至少从目前的进度看来画面的主人公是梅迪奇。
梅迪奇愕然道,“可祂昨天还说离画我还早。”
透特愣了一下,“不可能啊?我来这里碰到您前还送了红色颜料过去,看见您盔甲的颜色都上得差不多了……”年轻的预言大师骤然刹住了话头,犹豫着提出了一个假设,“乌洛琉斯大人会不会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想让您直接看到一整幅成品?”
“哦,这不是主最近说起的那个——”
“咳……请务必当做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他可不想被水银之蛇丢个厄运。
看着梅迪奇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透特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发出一声长叹,就看到阶梯的顶端是一扇雕刻着诸多神秘花纹的对开石门,身负层层叠叠虚幻羽翼的银发天使侍立门边,双目放空好似在眺望虚空中的命运之流。
“哟,大蛇!”梅迪奇若无其事地上去和对方打招呼,“还没重启呢?”
“七天之后。”
“喂,自己进去吧。”梅迪奇转头看向透特,“主说你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天国的门扉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