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亚伯拉罕?”
“呃……南大陆?上个纪元?我想想,好像是把一个冒失鬼从森林里捞了出来。”
“那孩子精神失常了?唉……毕竟直面了那种程度的灾难。”
“亚当?祂说可以提供心理疏导?”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透特脸色一凛,沉思片刻后回复道:“可以,但祂的每一个操作都必须要在窥秘之眼360°无死角的监视下进行——虽然祂是你的儿子,但我不会给祂留下种心理暗示的机会。”
“好的,谢谢理解,我马上赶回来。”
“所以,你要回去了?”
阿蒙把玩着那截半枯半荣的枝条,在透特用衣袖盖住肉瘤时抬起眼来。
“本来就没办法留太久。”透特叹了口气,“虽然我真的很想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绕过‘弑亲’这一步。”
“我留下解决。”
“你?”
“将代价‘大而化小,小而化了’本来就是我擅长的事情。”阿蒙正了正单片眼镜,“还是说你觉得我搞不定?”
“那倒不是,不过为了让事情进展更顺利,我给你个东西。”
透特点了点自己的眉心,一团知识之光飘了出来,落到阿蒙手心,而阿蒙也在瞬间洞悉了它的内容。
“为了表现对神明的忠诚,亚伯拉罕忍痛将儿子以撒绑上祭坛,而神也感受到了他的虔诚之情,遂命令天使拦住他举刀斩子之手。与此同时,一只迷途的羔羊自山上走来,神便命亚伯拉罕抓住这只羊,用它代替以撒做了燔祭。”
“这个神收买人心的方式真的很蠢。”
这是阿蒙在洞悉了这段旧日传说后说的第一句话,下一句是,“话说伯特利??亚伯拉罕听过这个传说吗?”
“并没有。祂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怕是会气得当场改姓吧?”透特轻咳了一声,“这段隐秘的核心还是蛮好懂的。”
“替罪羊么……”阿蒙低笑道,“不错的思路。”
回到北境后,透特第一时间去见了亚当。
“你要帮我的信徒进行心理疏导?”
“对。”
“所以,代价是什么?”
心理医生婴儿般纯净的眼眸和庄严肃穆的神父袍很容易给人一种和善慈怜的印象,仿佛祂所做的一切都属于“慈善”的范畴,而把“代价”摆上桌谈仿佛是一种污辱——但大家都是神话生物,这套哄哄普通人和低序列非凡者就够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硬道理。
“没有代价。”亚当感觉到了祂的不信任,但依旧用澄澈的眼神看着祂,“这是我的忏悔。”
透特的眉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心说这家伙搞什么名堂?先前是谁一直带领黄昏隐士会作妖,到处说自己的老爸是邪神啊?!
“所以你做错了什么?”
祂尽量不动声色地说,同时提高警觉,免得一不小心被种下心理暗示。
“我错在浅薄和无知。”亚当的语气带着十二分的真诚,“我早该意识到,父亲确实有光芒万丈,光耀世人的时刻,但跌落尘埃,满身污泥的祂依旧是祂,我所崇拜和敬爱的不应当只是一顶冠冕,一种殊荣,而应该是父亲本身。”
“而从现在起,我将重新站在祂身边,与祂共荣共辱。”
透特卡了壳,虽然祂心里装的也一直是这个道理,但从亚当嘴里说出来咋这么奇怪呢……等等,祂没有读我的心吧?
但仔细一想,完全不读心对观众来说也有点困难,这个途径正是以擅于从蛛丝马迹推测心理动态闻名的——这种推测在很多时候甚至不是刻意的,更近乎本能,就跟祂喜欢收集隐秘,研究隐秘一样,通常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
“忏悔之类的话到祂本人面前说吧。”透特带过了这个话题,“我接受你的帮助,但为了避免你在治疗过程中对我的眷者种下心理暗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影响学派的运作,我会采取一些列保险措施。”
亚当平静地说:“我接受。”
刹那间,室内的煤油灯变暗了一点,无数虚幻的眼睛在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睁开,几乎要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昏死,它们不带感情地看向亚当,看向祂的头顶,后脑,脸颊,脖颈,后辈,腰腹,脚踝——可谓360°无死角,亚当顿时生出这些目光其实是隐形手术刀的错觉,一片片刀锋将划开自己的皮肤,分开自己的组织,挑拣出自己的内脏,将深藏的秘密搜刮殆尽——哪怕是一丁点骨髓都不会被放过。
神话生物不用呼吸也能存活,但亚当在一瞬间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一抹金色浮过祂的眼底,皮肤底下的龙鳞蓄势待发。
下一刻,这些眼睛都转入了隐秘状态,煤油灯明亮如旧,近几年在北境普及开来的火炕尽职尽责地散发着热量,让人感到无比安心,似乎刚才的危机感只是错觉。
“对了,还有这个。”
透特拿出一张白纸,右下角一个天平形状的图案——而盖出这个图案的印章和印泥都曾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书房中的藏品,在某一天转赠给了隐匿贤者。
纸上写着一行字,“我,亚当,空想天使在此宣誓,不得用任何方式在治疗过程中对崔斯坦·达比种下对芥子学派不利的心理暗示。”
崔斯坦·达比是那位幸存的半神,芥子学派是透特为自己的学派取的名字,“芥子”意味微小之物。
“按个指纹。”
透特微笑着递出一盒印泥。
棒极了。亚当一边按指纹一边想,我竟然还能在自己制造的神奇物品的见证下宣誓。
在检查了一遍之后,透特差人将那位名为崔斯坦·达比的半神带了进来——他是横着进来的,因为精神方面的损伤,他这几天一直都很一惊一乍,一点脚步声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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