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兽山的值班弟子都是固定的,虽说那天刚好那弟子生病,临时让一个新人去顶替,也是情有可原。新人不知道规矩,恰好身上又带着一件血器,听起来似乎也是言之有理。楚家主和秦尊叙旧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去蛟龙港,也可以说是无巧不成书。
“一件事是巧合,可以理解;但当所有的事都是巧合……”姜夙兴直直地盯着楚纨的眼睛,楚纨也盯着他,目光是毫无遮拦的仇恨和野心。
“血器是凶煞之物,且名贵异常,普通人是没有那个道行和地位去佩戴的。那一日被换去值班的弟子家世寻常,道行平平,且近几日每日都去司务院领大量补气血的丹药。这至少说明,那血器,并非他原有之物。
“现在那枚血器被暂押在执法宫严明堂,若是有心人仔细调查,就会发现那是你楚家之物!”
第25章少年,年少
楚纨冷声一笑,眼眶里有泪,但更多的是一种阴鸷狠毒:“姜夙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那血器是楚家之物,有何凭证?”
“你当真要狡辩?那好,我现在就去带楚二姑娘去严明堂,让她亲眼辨认如何?!”实在看不惯事到如今楚纨还是这般态度,姜夙兴痛心又失望。
楚纨这回不说话了,只定定地看着姜夙兴。
姜夙兴被他这样子看的简直心寒无比,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楚纨,当真是你设计、害死你大哥?”
楚纨眼睛通红,闭了闭眼,再出声时,已是泣不成声。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日得知秦尊被派往蛟龙港值班半个月,我便在筹谋这件事。我只是没想到,大哥会在那天去找他……”
姜夙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还是跟秦尊过不去?小雅这件事已经过了,我以为你跟秦尊之间也就没什么了。”
“怎么可能没什么!”楚纨大声道:“从我入西城那一年开始,他便处处刁难于我,还在几次三番在大哥面前说我的坏话,若不是他,大哥这一次也不会从云洲赶过来把我囚禁在英帝宫里!”
姜夙兴怒不可遏,“秦尊为难你,那是他在锻炼你!他念在跟你大哥的情谊,才处处管着你!你看西城其他弟子这么多,为何秦尊他不去针对别人?”
楚纨道:“我不用他管!他算什么人啊?!凭什么管我?!你知道他背了人是什么样子吗?他当着人是人,背着人是鬼!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那你倒是说说,秦尊究竟做过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恨他的?”姜夙兴都快被气笑了,据他所知,秦尊此人顶多就是为人严苛,很多时候不留情面,尤其是对楚纨,的确也是处处针锋相对,冷言冷语。前世姜夙兴时时刻刻与楚纨呆在一起,两人朝夕相对,楚纨时常跟姜夙兴抱怨秦尊。但说来说去,也就是说他道貌岸然,目中无人,并无其他。
就如此刻,楚纨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刚来的时候擅自改了他的户籍,本来他应该是执法宫的弟子却把他改成玉鼎宫的弟子。还有三年前他本来就像离开西城回云洲,秦尊却利用自己的一些关系而将楚纨发配到天柱峰上去苦修。
“他仗着他自己是伏魔堂首席弟子就在西城耀武扬威,自以为跟我大哥有些交情就对我指手画脚,吆五喝六!呵,你还不知道吧?秦尊他是妓女与戏子所生,他生下来就与野狗乞丐沦为一体。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听着楚纨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姜夙兴始终沉默,直到听完他最后这几句话。姜夙兴默默地看着楚纨,心中涌起一股股地荒唐和苍凉。
不错,秦尊的身世,的确在西城沦为笑柄。这其中,多半又因为秦尊此人,的确不会为人处世,到处得罪人,且得罪的,还多半是楚纨和姜夙兴这样的,自以为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自然,招来的嫉恨也多如牛毛。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在少数。
他前世与楚纨同进同出,在外人眼中,两人早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可如今他两世为人,再看楚纨,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清高,自负,不可一世,为人狭隘,趾高气扬。眼中揉不得一点沙子,看不起周围的人。名门弟子尚且不屑一顾,更何况出生卑微的秦尊。
现在的楚纨年少轻狂,他绝不会承认大哥的死是自己的错误,也没人敢职责他,他会把一切都怪罪到秦尊身上。甚至前世的姜夙兴,还会主动宽慰楚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秦尊的错。如果不是秦尊,楚大哥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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