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棠笑,有几分释然,“非也,你说的全都对。我……我不善言辞,说的不如你好。但是我心里怨恨师伯他们是真,我想你、担忧你,也是真。”
姜夙兴俯在他膝上,“不善言辞就不说,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顾白棠仰起头长叹了一声,沉重而又悠长,仿佛把这些天来的一切,尽数都散在这一声叹息里。
片刻后姜夙兴抬头去看,顾白棠歪着头靠在椅子上,竟就这般姿势松散地睡着了。
顾白棠作为一个金丹中期修士,睡眠已经是少之又少。即使休憩,也是端端正正地坐着或躺着,姿势标准,僵硬地像一尊雕像。
他此刻能这般睡着,一是对姜夙兴全无戒备,二来,也是这些天来,诸多的事情让他实在疲累至极。
姜夙兴十分心疼,想让他就这样睡去。可是眼下顾白棠尚未洗漱,浑身上下脏兮兮地跟一个乞丐差不多。而且这么睡着对脖子也不好。
纠结了一番,姜夙兴还是伸手将他推醒。
“白棠哥,你倒是先去沐浴啊。”
顾白棠微微睁开眼来,又闭上,声音囫囵地,仿佛已经进入了梦境。
“小醒,我好累,你让我睡会儿……”
姜夙兴立时眼眶红了。
前世,顾白棠只在十五岁之前喊他小醒。到了后来,都是直呼其名了。他曾开过一句玩笑话,道他一直等着顾白棠再叫他一声乳名。
谁曾想他等这一声小醒,竟等了两生两世。
好一会儿不见动静,顾白棠又睁开眼,恍惚间见眼前的人泪眼朦胧。便笑叹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
“你哭什么?我去洗便是了。瞧你,我偶尔懒一把你就哭了,还说什么做好了准备要与我共度一生。你别看我这样,我这人其实小毛病很多的……”
姜夙兴将仍在说着话的顾白棠推到屏风后,那后面是一个装满了温水的木桶,自己则退到外面来,去准备给顾白棠换洗的衣服。
他去前面御膳房找大哥姜昼眠,要了一套全新的干净的衣裳,又去取了中衣与外袍。
回来时,只听里面水声潺潺,看来顾白棠在听话的沐浴。姜夙兴嘴角禁不住上扬,他特意朝屏风望了一眼。
大概刚好这个方向,月光从那个方向照进来,那深蓝色的屏风上正投下一道清晰的人影。
姜夙兴脸一红,随后就走过去拉上了帘子。
当是听到声音,里面传出喊声,“夙兴?”
姜夙兴应了一声。
顾白棠问道,“你去哪儿了?”
“去给你取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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