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陌生人对他们不利,而是自己离家久了,回去要被教训。若是他们连这演皮影戏的老板一并抓了回去,用这皮影戏一直勾着他们,那岂不是没有人还会惦记其他了?
“待会儿你觉得如何好些?我们是用硬的还是用软的?”
吕杏儿可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之前让她诱拐小孩子,就已经让她非常为难,这绑架威胁更是没有头绪。但毕竟她是心软之人,用着武力终究觉得不妥。便道:“还是用软的吧。”
可别看出这主意的是宁勋,他自个儿其实也和吕杏儿一样,从未做过这种事。但和诱拐小孩相比,还是眼下这办法要轻松一些,于是也点头赞同了吕杏儿的意见。
两人缩在墙角偷偷往里头看了一阵,那演戏的老板正悠哉地喝着茶,与身旁的助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许久这才站起身来往后院走来,看样子是要出来小解。
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宁勋赶紧冲上前去,在身后捂住这老板的嘴巴,恶狠狠道:“想活命的就别出声!”
老板被吓了一跳,他哪里知道自己这后院竟然会有人溜了进来。只是轻叫了一声,立马就乖乖闭上了嘴。
可方才那一声轻叫却还是引起了前面助手的警觉,出声问道:“老板,你是怎么了?”
吕杏儿与宁勋都是一惊,宁勋只好赶紧勒住老板的脖子,生怕他呼救起来。
这一勒顿时把老板的求生之念瞬间打消了去,只好道:“我没事,这地上有些滑,我差点摔了一跤。”
吕杏儿长出一口气,朝着宁勋使了一个眼色,赶紧将人拖到了墙角。
“两位好汉,我这戏坊濒临倒闭,现下可没有银钱可以孝敬,还望好汉高抬贵手饶了我的性命吧。”老板轻声求饶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这芙蓉镇现在的情况,压根就没有人来听戏,连他自己也被逼无奈亲自上阵演起皮影戏来,身上除了几个助手的工钱,连吃饭的碎银都不剩多少了。
宁勋与吕杏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是正经人家,哪里做过这绑匪的事,都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老板见两个人都不吭气,心中越发害怕起来。手悄悄伸道腰间,正想取些什么的时候,吕杏儿忽然道:“你干什么,给我老实点!”
老板吓得手急忙缩了回去,口中连连求饶道:“我这腰间有一块玉佩,算是我现在最值钱的物什了,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先取了去,其他的银钱我实在是拿不出了……”
吕杏儿低头一看,这老板的腰间果然挂着一块玉佩,但至于好不好却难说了。
“快说正事……”宁勋悄悄冲吕杏儿使了一个眼色。
“咳咳……老板你这个月的收入如何,可说来听听吗?”吕杏儿假模假式地道。
老板听她问自己收入,也不敢瞒着,直道:“那李清知搞得这芙蓉镇乱七八糟,我这戏坊现如今都没怎么开戏了。坊里的钱只出不进,我……我都快没辙了。这不……今儿个,我自己没办法都得自己演皮影。昔日个角儿都因我支不出工钱,投奔其他戏坊去了。两位好汉,您们行行好放过我吧。”
老板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今还在这德申坊的就只有几个助手,演这皮影戏还算勉勉强强,但要换其他的大戏,就没几个能出场了。
吕杏儿环顾四周,这后院里头杂物堆得老高,上面还蒙上灰尘没可见好久已经没有人打理了。有几件戏服随意丢弃在地上,便如抹布一般肮脏不堪。要知道这戏服可是任何一个戏班子的立足之根本,却如此被糟践。可见这老板说的不是假话,这戏坊确实已经是江河日下了。
见其如此可怜,吕杏儿不由地生起恻隐之心。但既然她和宁勋都答应了用软的,那也不会伤害这个老板。刚好也借着这机会,好帮他一把。
“外面那些小孩都是你一个个叫来的吗?”吕杏儿问。
老板使劲地点点头:“都是我一个个叫来的,现在生意难做,大人都不让小孩子出门,所以我都是包接包送的。”
“嗯……这倒是不错,我这边也有一些小孩子想要看皮影戏,就是找不到人敢去演。我看你这么好心,不如跟我去一趟如何?”
“这……这……”老板嚅嗫着不敢立即答应下来。他偷眼看着吕杏儿心中想着,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会落草为寇,实在让他难以理解。这让自己去演一场皮影戏倒是好说,只是这院中的孩子自己该如何安置呢?要说自己先送了他们回家,这两人肯定不会答应。
宁勋见这人半天不说话,却还当他在拖延时间。要再等下去,前面的人还等不到他回来,那肯定会出来寻找。到时候,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你去是不去,现在我同伴还与你好商好量,待会儿我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听着宁勋的威胁,老板心中咯噔一下。身前这女子倒是文雅的面相,身后这人却是说不准。要是真发起狠来,自己可招架不住。便道:“容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这一下更让宁勋确定了这老板在拖延时间,连忙对吕杏儿使了一个眼色道:“快些!”
吕杏儿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了几锭银子塞在老板的手里:“这是定钱,你愿跟我们去,事后还有赏。”
捏着这沉甸甸的银两,老板吞了一口唾沫,这笔钱不仅足够戏坊的开支,甚至等到这芙蓉镇一解封,那他们德申坊出去之后还能东山再起了。
“老板,你还没好吗?”前面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呼唤。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都惊了一跳,宁勋急忙勒了一下老板的脖子。老板立刻回应道:“马上好,你再等等。”
这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些动摇,这钱可不是小数目。倒不是说他贪钱,而是现在真的需要这笔钱救急。正所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他的生路倒还可以另说,可这德申坊的生路却是至关重要。
“大爷……敢问我这去的地方可是在这芙蓉镇中吗?”老板还多少有些担心,要是这一趟要出了城去,却是有些麻烦。要是让官府撞到自己与这匪寇走在一起,那别说这德申坊,自己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宁勋与吕杏儿一听,不禁暗暗点头,觉得这事多半已经成了。吕杏儿乘热打铁道:“我们的据点就在这芙蓉镇里,你只要答应好好演,那少不了你好处的。”
听到是在镇上不用出去,老板放下心来,续道:“小的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大爷可否答应我?”
吕杏儿与宁勋心中不禁暗喜,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但宁勋还得扮个白脸,出言道:“你少得寸进尺,是想更多赏钱吗!”
“不不不……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板忙否认道,“我只是因为外头还有一堆孩子,我待会儿还要将他们送回家去,所以可能要迟一会儿才能与你们通行。”
“哦?你可不要耍花样,要是让我知道你通风报信,小心我烧了你这戏坊!”宁勋佯怒道。
吕杏儿见老板被这话吓得脸色铁青,赶忙装好人道:“没事,没事,你带着这些孩子与我们同去,就让他们再免费看上一场皮影戏,结束后再送他们回去不就得了?”
“这……”
“这什么这!再废话,小心我烧了你的戏坊。”宁勋恐吓道。
老板捏了捏手中的银锭,为了德申坊的未来,终于鼓起勇气道:“那好吧,我与你们同去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