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唯有白昭昭——
坐在教室中间的白昭昭,靠着椅背坐着,在看书。对周遭的怪异视而不见。
察觉到她走进来,白昭昭抬头,望向她。
白昭昭今天穿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她这样清纯的长相,很适合纯洁的白。她的皮肤也月亮似的发光,在昏暗的教室里圣洁而诡异。
许婷被这场景震撼,硬是站在门口半天没动窝。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奇怪,怕这个小贱人做什么?
她昂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在她的邻座,苏韵洁也趴着。
“韵洁,你们这是做什么?”她小声地问。
低头去看,她这才发觉自己的朋友只是侧脸趴着,但其实并没有睡觉。
这就更奇怪了!
“喂,你们这是怎么啦……”她不解地小声问,“干嘛这样,好吓人的。”
没有人回答她,他们都低着头。
“韵洁……”她使劲推她,“怎么不说话,你们这是干嘛?”
苏韵洁似乎很费劲地扭动了僵硬的脖子,又侧过一点点头来,用气声道:“别……别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时,身后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苏韵洁猛地闭上了眼睛,吓得许婷也条件反射地回头。
是白昭昭站起身来了。
纤白美丽的少女径直走到她面前,语气柔和:“你没有睡啊!”
许婷从来没有见白昭昭对她笑过,而且她的笑容是如此的虚伪,活像是个面具戴在脸上。
毛毛的畏惧袭上后脖,她反感又不安地反问:“你……想干什么?”
老师怎么还不来上课……不是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了吗……
白昭昭笑眯眯的,柔声问道:“我想和你打听一点事。你是不是高一就转学来了?或许,你认识安敏吗?”
听到这个名字,许婷表情一僵。
“看来是认识了。”白昭昭微微躬身,明明是谦卑的姿势,却带来了说不出的压迫感,“能和我聊聊她吗?听说她也被欺负了,你们是像欺负我一样,欺负她了吗?”
许婷察觉到,她身后的苏韵洁在发抖。
抖得整个桌子都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白昭昭也看到了,她用一种很不解的语气说道:“韵洁好像在怕我……”
“谁会怕你啦!”许婷一脸讥讽:“真看得起自己,安敏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废物之间寻求认同嘛?”
苏韵洁在拉她的衣袖,她却生气地甩开她的手。
从早晨开始积攒的愤怒开始压抑不住,她不喜欢被人欺负,她要都发泄在眼前人的身上。
“所以,你们确实欺负了她。”白昭昭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哈,就算是这样,你想怎样呢?”
“许婷,明明高一转学来的时候,你也被欺负过,你知道那样的滋味儿不好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和安敏。”
“你神经病啊!”听到她提及自己不愿回顾的过往,许婷情绪激动了,“别以为有周洛然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
“哦,所以你是那种,自己淋了雨,就要把别人的伞都抢走的烂人。”
许婷的手一按桌子,似乎立刻就要起身和她打一架,但是忽然,她反而笑了,向座位后一靠,恶意地说道:“白昭昭,有空在这里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先顾好自己。昨天伺候了几个人?赚的钱够你们吃饭吗?你妈那么老,应该很便宜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本来就安静的班里,这下更静得让人窒息了。
好半天,白昭昭轻声道:“你说什么?”
“哦,你还要再听一遍吗?”
许婷一脸得意,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下巴已经被死死捏住了。
她手上传来的力道,简直大得不可思议,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下一秒,一巴掌落下。
这并非是普普通通的一巴掌——
许婷听到了自己头骨在头皮里碎裂的声音。
是语言完全无法形容的极致的疼,她却诡异的没有“死”,意识无比清醒。
在白昭昭看来,她这一巴掌打下去,糊在纸人头上的纸膜全部都被打裂了,就连竹篾都被她打断了两根。
原来,纸人确实是会被打破的……
既然如此脆弱,为什么还敢说那种话……
不过,打破了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惨叫而已,不会死,仍然很有活力的样子。
“啊——啊——”许婷捂着脸,纸张破裂的边缘渗出红色的颜料向下疯狂蔓延、扩大,浸染着周遭的白纸。她空洞的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与悲鸣,“白昭昭,你,你……”她又看向周围的纸人,“你们就这样看着嘛?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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