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很长,在入口处看不到尽头,黑洞洞没有丁点光亮。为了防止泄露踪迹,他没有使用荧光闪烁,而是将魔杖握在手中,警戒地在有些湿滑的地面上行走。
因为在随时注意着有没有岔道口,斯内普多花了一点时间才迈出密道,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有些愣神,天文塔第五层?那个愚蠢该死的赫奇帕奇在大半夜跑到天文塔上来赏星星看月亮?
——还是,他今天晚上有什么特殊的计划?魔药教授给自己加了双重的灭幻咒,跟袍子同颜色的黑鞋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塔楼最顶露天处真的有人,准确说是一只黑獾和一只黑狗,互相依偎坐在护栏上,搂抱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斯内普眉梢轻轻上挑,思虑过度终于击垮了海曼巨怪波特的大脑回路,导致他把一只蠢狗引为知己,进而在宵禁时共同度过甜蜜的私密时光?
倾诉交友障碍?倾诉师生关系?倾诉情感纠纷?他努力把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清理一新,远远看了一眼就转头离开了。
波特家的小崽子使用了静音咒,对方的警觉能力又太好了,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更接近一点而不被察觉。今天弄不清楚就算了,只要让他发现了端倪,总有一天会抓住这只小巨怪的马脚。
天文塔是霍格沃兹最高的建筑,海曼坐在护栏上,脚底下是一片雾蒙蒙的黑暗,根本看不到天文塔下面绿油油的草地。
他摇晃着两条腿,轻轻收紧环抱着大黑狗的手臂:“维文,在两年前,我第一次登上天文塔的时候,是一年级第一堂天文课,在晚上八点开始。那个时候,我注意到的并不是天上璀璨的星辰,而是脚底下这一片沉静的黑暗。”
大黑狗努力用爪子扒着铁质的栏杆,一脸的茫然,是自己被关了十三年脑子锈逗了,还是时代差距太大了,他有些听不懂自家教子的话。
“我跟哈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虽然我们身上流着完全相同的血液,一起度过了在德思礼家最难熬的十一年,在霍格沃兹又共同奋斗,可是说是天底下最最亲密的人。”海曼没有看他,径自望着脚底下,眸光幽深,暗淡无光,“可是很多时候,亲密不代表无间,就算亲密如同半身,我们终究是两个人。”
“哈利是一名格兰芬多,爱冒险解密,喜欢魁地奇,讨厌读书,勇敢而鲁莽。而我是一名赫奇帕奇,喜欢平淡生活,偏好脚踏实地,也爱好翻阅书籍,咬文嚼字。”年轻的獾类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布莱克终于抓住了今天谈话的重点,难道是兄弟关系不和谐?也没有啊,在暑假的时候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作为教父,他不知道有多么满意欢快,这样的喜悦就算是腐烂的面包和死老鼠也没能冲刷掉。
他用脑袋顶了顶教子的胳膊,用面部最最柔软的皮毛磨蹭着教子的手肘,嘴巴里发出“呜呜”的轻微声音。
海曼沉默了很久,才继续开口:“可是我们的不一样并不是仅仅体现在这些上面,最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价值观完全不同。就像是有人把手放在阳光底下,哈利看到的永远是掌心摧残夺目的金色流光,我看到的却永远是手背投下来的暗沉阴影。”
“就像是面对着佩妮姨妈他们一家一样,哈利在挨打挨骂的时候,心里面会恨得要死,可是一旦有了报复的能力,又会下不了手,会犹豫,会踌躇——有点傻有点呆是不是?”他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一声,“确实很傻很呆,愚蠢天真得要死,可是我却很羡慕他,非常非常羡慕,因为我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大黑狗朝他的方向靠了靠,半个脑袋蹭进他怀里,想在有些冷的秋风中给教子一点温暖。
海曼轻轻咬了咬下唇:“可是我不一样。有一次哈利把学校老师的头套变成了蓝色的,校方给家长写信,弗农姨夫大怒后把哈利暴打一顿,关在地下室里,三天没有给过东西吃。我在外面把指甲都挠烂了,怎么恳求都不管用,那时候在门外听着哈利的哭声,真的恨不能拿把刀直接捅死他们。直到现在,我回过头去想,这样的恨意仍然清清楚楚,没有丁点减退。”
西里斯布莱克伪装成的大狗温顺地甩着尾巴,一扭头牙花子都咧了出来,该死的德思礼一家,敢这个样子欺负我可爱的教子们,布莱克大爷不把你们整得鸡毛鸭血、哭天喊地,就让大爷我的胳膊上、脸上、屁股上立刻印满食死徒的泥鳅印记!
“我在那个时候就一直在想,等我有了能力,我当然要报复回来,而且要一百倍一千倍的报复回来!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海曼抽出魔杖,将杖尖自然下垂着,长如乌羽的睫毛颤动着掩住了眼底流动的波光。
“你看,他们现在避我如避蛇蝎,只要我一出现,就战战兢兢害怕无比。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在暑假的时候可以尽情地折磨他们,德思礼一家忍受两个月的迫害后,在剩下的十个月中,又可以开开心心,共享幸福安乐,而我和哈利仍旧只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的报复并没有实际的意义。”
“所以我羡慕哈利,他的恨从来不会持久,就算当初在心中留下了痕迹,只要不是触及到了底线,经过时间和阅历的冲刷,就依然平滑美好。哪怕又傻又呆,只要他自己乐意,别人的意见其实都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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