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几十年帝王位坐了,哪里容得了听人忤逆?这时候,不愿再与弘晖缠斗,一锤定音了,容不得半点妥协。
弘晖张张嘴,却是沉默了,这老头也忒霸道了,简直就是无赖行事。弘晖这时才醒悟,在绝度的强权面前,任自己有多少计谋心思,都没用。
然而,殊不知,康熙爷这时候心里同样不痛快,若是以前,哪个小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与朕唱对台戏?欺君之罪,谁敢?而现在,眼前的小子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别看康熙爷一句话敲定了,可其实,若是弘晖真敢硬碰硬,康熙爷这节骨眼上,还真不会把弘晖能怎么着的!
退位之后,太上皇的身份固然依旧尊贵,然而康熙明白,终究是不一样了。
弘晖虽然沉默,心里却没有真的妥协了,正思量着怎么脱身,对于接受康熙爷的亲身教导,这事儿,弘晖已经不屑了,哼,小爷乐得多学学四爷。
只是,才刚跟着康熙爷往畅春园去,半道上,弘晖得了四爷传来的消息,说是让自己“稍安勿躁”,弘晖虽有疑惑,却也让传信的人回去禀了四爷,“但凭阿玛做主”。
于是,康熙爷才在畅春园歇下,李德全神色有异地说是有事回禀,四爷下旨,命老五恒亲王胤祺为钦差,即刻启程去江宁府,彻查江宁织造曹寅一案,十六胤禄随行。
老四这是要赶尽杀绝,康熙爷“啪”地一声摔了一桌的杯碟,气得愣是骂不出一句话来。
弘晖自然也听说了关于曹寅一案的事,笑赞四爷好气魄,当晚,弘晖一觉好梦。
第二日,弘晖端着一张笑脸来给康熙爷请安,说了些感激老爷子教导的话,随后,还未等康熙爷发话,弘晖就拿了“治吏”一事向老爷子问法,弘晖侃侃而谈,恨不得从古至今把各朝各代地贪官污吏拿出来狠骂一通……康熙爷都找不到机会打断。
等弘晖说得累了,才想起停下,问康熙爷,“皇玛法,您觉得呢?”这才发现,康熙爷那张老脸要多臭、就有多臭,还不等老爷子发话,弘晖再一次抢了话头,“啊呀!都是孙儿的错,皇玛法,您的脸色真难看,莫不是孙儿扰着您了?都是孙儿的错,孙儿不孝。李公公,还不快快服侍皇玛法歇下,若真累着皇玛法,我这就没法向阿玛交代了……”不由分说,扶着康熙歇着去了。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康熙爷没安好心把弘晖绑在身边,四爷难道真的甘心?何况,这还是康熙爷第二次企图拿弘晖来钳制四爷,老爷子不是初犯啊。
李德全再次收到乾清宫那里传来的消息,都已经不敢再向康熙爷回话了,然而,老爷子毕竟还没糊涂,打量李德全的神色,康熙爷叹了口气,还是让李德全老实交代了,“主子,皇上他……今儿个下旨,着理亲王世子在刑部办差。”
理亲王世子,自然就是理亲王胤礽的儿子、从前的皇长孙,弘皙。
四爷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显眼,只是把弘皙扔在刑部了,然而,康熙哪会不明白?刑部原是老四的地儿,若说把弘晖安排在刑部,倒是顺理成章的,毕竟弘晖就是在刑部学着当差的,然而,如今老二家的弘皙呆在刑部,保不准没几日就被啃得没型了……刑部于弘皙,那是吃人的地方。
老四居心歹毒,只要弘皙办差稍有差错,老四轻易就能毁了弘皙……康熙爷只觉得脑袋涨得厉害,却也不得不承认,老四原本隐忍的性子,几次遇上弘晖的事儿,就变得“忍性”全无了。
若再留着强硬留着弘晖在畅春园,康熙爷都没法子想象,老四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恨就恨在,老四做事,不论是整治曹寅、还是威胁弘皙,滴水不漏,康熙爷根本没法子抓到把柄。
而养心殿中,四爷却没有康熙想象中的得意,闲来治了曹寅、动了弘皙,这些在四爷的布局中不过都是顺理成章的,想来康熙爷一定是认为自己故意拿这些来做要挟,可即便不是为了弘晖,四爷依旧还是要这么做的。
四爷,其实没有康熙腹诽地那般,四爷做事,自有章法缘由,尤其是关乎江山社稷的正事,四爷一向大局为重。朝中诸事,也还算是顺利。
然而,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今日德太妃的话,四爷闭目,仍旧一个“忍”字。
59、情到欲来悲催至极
康熙爷将弘晖带至畅春园的时候,并未与四爷商量,而如今,倒是把弘晖“放”回去的时候,特地派李德全去请了四爷来说说话,康熙爷是真的病了,这两日与四爷弘晖父子斗法,又伤了心神,此时倒也看开了,与四爷不痛不痒地唠叨几句,就打发了这对不省心的父子。
康熙爷还想着再多活几年。
最终瞧着四爷领着弘晖离去的背影,康熙爷忍不住眼眸子有些酸涩,情绪更有些复杂,一旁李德全瞧了,只能暗暗为老主子叹口气。
康熙的时代,再不复。
四爷刚在康熙面前的时候,是勉强打起精神应对,丝毫不敢松懈了,然而此时走出康熙的视线,弘晖是发现了,四爷神色颇为疲惫,弘晖下意识收起了脸上笑意,“阿玛,谁惹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