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年,您下旨封藏,朕也愿意相信,有您的考虑、有您的道理。只是,今时今日,准葛尔屡屡挑衅、犯我子民,朕决意带兵亲征,火枪营若是能早日练成,自是一番如虎添翼。朕不觉得,区区三百兵士练了火枪技艺,便能引得我泱泱大清丢了祖宗传承。皇阿玛,您这未免是危言耸听了。”
其实,康熙很少见到这样的胤禛,显得格外耀眼,从前,胤禛还是皇子的时候,是很低调的,后来,胤禛当了皇帝,康熙爷见着的机会却并不多了,“你如此刚愎自用,不顾众多老臣、更不顾朕的意思,胤禛啊胤禛,你就不怕失了人心,你就不怕因此失了……”皇位、或是大清?这话是夸张了说,只是这时候康熙心里失去了冷静。
而四爷及时截住了康熙的话,“皇阿玛,请慎言。朕是否如您所言的刚愎自用?朕以为,您从未真正了解过,又何来如此言辞凿凿定了朕的罪过?再者,朕不怕输。”四爷的眼神直直撞上康熙爷的,丝毫不做妥协,“朕……也绝对不会输。”这点自信,四爷从未缺过。
康熙爷似乎懂了,沉默许久之后,“呵,呵呵,你可真是对那小子百般、千般的信任宠爱,你就不怕……”若有感而发,又似发自内心的不甘。康熙其实不懂,老四的这一份自信从何而来?
四爷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康熙爷,眼神也不再犀利,然而,就是这么宁静清澈的目光,竟然把康熙爷看得吞下了后边儿的话语,康熙爷承认了,至少老四有一句话说对了,朕果然不曾真正了解过胤禛。
见康熙爷不再说了,四爷才启口,“朕不是皇阿玛您……”话语未完。
院门被推开了,“弘晖也从来不是……皇玛法您的废、太、子。”
弘晖推门而入,眼神灼灼,当说到“废太子”的时候,更是看着康熙爷一字一顿。
四爷看去,稍有不赞同地皱眉,似乎认为弘晖这么与康熙爷说话略有不妥,然而,四爷却并未制止弘晖,反而,四爷眼底是暖色的,不同于康熙眼底的那一片孤寂森寒。
康熙爷的确是被“废太子”三个字给刺激到了,一时之间,老爷子冲动出口,“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虽老虽病,几十年的帝王积威仍在。
四爷目光中划过一丝寒意,而弘晖则不怒反笑,“孙儿做了什么混账事,竟然让皇玛法您如此动怒责骂?”讽刺意味十足,弘晖却并不在意康熙爷的反应,反而又侧头对着四爷巧笑,“阿玛,看来,皇玛法实在是对儿子有所误解。难道,比起二伯父这个被皇玛法废去储君位的皇子,我爱新觉罗弘晖,阿玛您的嫡长子,真的只能是个混、账、东、西吗?阿玛,您觉得呢?”
四爷并未接下弘晖的话,只是再深深看了康熙爷一眼,瞧康熙爷怒目而视的样子,四爷此时此刻却是格外的平和,“太上皇,既然身子不适,便该是多静养才是。”一声“太上皇”,似乎将父子隔得很远、很远。
康熙爷无法忍受这般忤逆不孝的儿子,却眼睁睁看着老四拍着弘晖的肩膀,那父子俩肩并肩一同离开了。
李德全还在院子门外,跟着康熙爷几十年,像此刻老爷子这般近乎落魄的境地,是李德全从未想象过的。弘晖跟着四爷离开之际,对着李德全留了一句话,“瞧着,太上皇病得不轻,李总管得多看这些才是。”
康熙爷,病了,也不知是真的年老体弱病了,还是被弘晖动了手脚发病了,又或是被老四父子气得病了,再可能是……
“哥?哥!想什么呢?”弘曙见弘晖久久不曾回神,又憋不住了,轻声唤着,也着实佩服,那震耳的枪声竟然丝毫没能打扰到哥哥半分,就似乎哥哥早已听惯了这声响儿,“哥,皇上来了。”
弘曙无奈,赶紧朝着踱步过来的四爷行礼问安,“弘曙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等着一众兵将停了练习,同声高呼“万岁”的时候,弘晖这才缓过神来,起身对着四爷傻笑,“阿玛。”
“嗯。”四爷的神色却是有几分犹豫,顿了顿,才吩咐道,“畅春园那里传来消息,太上皇病重,弘晖,朕已经下旨让众叔伯兄弟子侄去畅春园待召,你暂且留下,从现在开始暂行监国,朕已决意在太上皇跟前侍奉尽孝。弘晖,朝中,就暂时交给你了,不要让朕失望。”
弘晖只觉得脑子一乱,一时摸不着头绪,唯有点头应命,“阿玛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四爷已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几分决然。
弘曙虽然对康熙爷没什么祖孙感情,可此时也是愣怔失神了,“哥……”
弘晖并未失了方寸,以为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监国之事,没想到一眨眼就在跟前了,“弘曙,留下继续练兵,一个月之后,我要看到真正的火枪神鹰,不要让我失望。”至于康熙老爷子什么的,弘晖直接抛于脑后了。
四爷刚才最后的那个眼神,弘晖并未错过,弘晖信任阿玛,以帝王之尊,亲自在康熙爷病榻前侍奉尽孝,弘晖懂,阿玛更有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