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着一只哪吒,我又勉强原谅了他只立叶不出火柴头的流氓行为。
那天我们几个约了去湿地公园露营,一群人半夜打斗地主。谢嘉王大祝学姐学妹四个人一窝,我在旁边看着。不是我不想打,他们不让我加入。我说我们那边的规矩是出三张牌可以带两个单张,他们纷纷表示要么带单牌要么带对子,带两个单张的都是邪教。
我蹲在旁边,感觉自己被他们小团体孤立了,有点小失落。
他们还在打,看来准备修仙撸牌了。我估摸着有一群人在旁边此起彼伏地喊“抢地主!”“对三要不起!”“炸!”我也睡不着,于是抄起手机打着手电筒就摸黑下湿地去了。
要不怎么说房东学妹情商高呢,一见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马上就放下牌追过来了。我们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里,脱了外衣,蹬掉鞋袜,撸起裤子……
开始摸螺蛳。
“要这种斑马螺,对就是这种色儿的。”我捏着一个背上长黄褐色条纹的小螺,用手机手电筒打光照给学妹看。“没有花色儿的不要。”
“你摸螺蛳回去干什么呀,”学妹蹚着水,手在水草底下摸索着问。“准备回去炒嗦螺?可是嗦螺不是用这种螺蛳炒的吧。”
“不炒嗦螺,这个螺丝有寄生虫,吃了闹肚子。”我说,把斑马螺装进塑料袋里。“回去放花盆里养着。我那盆碗莲施肥施多了,盆里长了好多绿藻,我得抓点螺蛳回去给他清藻。”
学妹笑起来:“哇,你对你的花真好。”
“那是,我把他当儿子养的。”我得意地点点头。
我们俩纯洁的革命友谊在摸螺蛳中得到了升华,拎着一袋螺蛳赤脚走回营地。路上学妹对我说:“文师兄,师兄师姐他们不是故意冷落你的,跟你开玩笑呢。你不要介意啊。”
我笑了起来:“那几个家伙什么尿性我还不清楚?没往心里去。”
我又说:“学妹,你真是个好人。”
学妹也笑,笑起来像夜莺鸟似的,声音好听又可爱。
第二天我们骑出租单车回学校,二十分钟就到了。打斗地主修仙修了一夜的三个人先回去睡觉了,我去学校食堂请学妹吃饭。
周末学校食堂没什么人。我给自己点了藕夹藕片花生炒莲子,给学妹点了鸡翅鸡腿黑椒炸鸡排。我们面对面坐在同一桌上,在这空荡荡的食堂里,互相暴露狂野的吃相。
学妹抓着鸡腿一口咬下去撕走一半,含糊不清地说:“文师兄你人真好!”
我正捻着筷子,秀气地和餐盘里滚来滚去的莲子做斗争:“师妹你太客气了。”
“文师兄,我说认真的。”学妹抹了把嘴边的油,嘴巴里的肉咽下去。“像你这么有情怀的男生现在真的不多见了,我从小就特别想嫁一个这样的文艺青年。师兄你有女朋友没有,要不考虑一下我呗?”
我……我我我我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下子惊喜懵了,刚刚千辛万苦夹起来的一颗莲子啪嗒又掉回盘子里。
天见可怜,老子文白桦要有女朋友了!!!
我欣喜若狂热泪盈眶,扭头刚要偷笑,看见背后有个人捧着一个花盆站在我背后看着我。
瓷白的花盆,素白的长袍,雪白的头发,惨白的脸色。
文泽之抱着种了他本体的花盆站在我背后,一脸绝望地看着我。我傻愣愣地看着他,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却掉头就跑,眨眼功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