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个40岁上下的微微发福的外籍教授站起来和我握手,说了一大堆congratulations,并且表示对我的才能十分欣赏,薄薄的一张名片上印着KevinCullimine的名字和一所英国大学的教授头衔,他甚至表示愿意为我提供博士四年的全额奖学金,包括生活补贴。
在欧洲这样拿奖学金难如登天的地方,给出全奖无疑代表着对我巨大的肯定。
犹豫答辩之后Kevin还一直坐在我身边,导师索性将他在R大访问的几天的行程交给我负责。
最后一日,我开车把他送到机场,他和我拥抱,并且操着那口标准的伦敦音依依不舍和我告别。
终于把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六一儿童节,我和如春一起去看苏灵灵,她已经不得不住院,脸色蜡黄的她已经剃了光头,等待移植手术。
“你现在来看干什么?剃光头的样子都被看见了。”她挤出一个笑容。
我鼻翼忍不住动了动,一朵美丽的花,开到凋零,见到了都会觉得心酸。
如春走过去,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一摸她的头,“没关系,明天给你做手术的是最好的医生。手术完了,病好了,自然就长出来了,依旧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
“真的么?”她咬着嘴唇问。
“真的。”如春答。
我走到如春身边,对苏灵灵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都没能来看你。”
事实上,我是实在不忍心看见她。
“韩若,苏医生是不是就是——?”
“没错。”我和如春十指相握,大大方方呈现在她面前。
“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你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她低下头,“不过,如果对象是苏医生的话,那么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把小念交给你们,我也可以放心了。”
“瞎说什么呢?”我急着反驳。
“任何手术的成功都是概率问题,不是么?别忘了我当年也是B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她眨了眨眼睛。
赵枚在病房外探出一个头,“苏老师,该回去了,一会儿小心被组长骂。”
苏如春点点头,对苏灵灵安抚一笑,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才推开门出去。
赵枚恨恨地蹬我一眼,才拽拽的走了。
苏灵灵和小念的事情,那一场争吵,让赵枚这段时间都是一片冷脸对我,幸好对苏灵灵还很温柔,常常会在休息时间蹦蹦跳跳过来陪苏灵灵说话。
傍晚我去接小念放学,苏灵灵不愿意小念经常呆在医院,一般都是我或者杨婶去接他回家,孩子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想妈妈,那样固执隐忍的表情,几乎贯穿了我的童年。
回到病房的时候,上次和赵枚一起的时候碰到过的小医生宋雨露正在门口徘徊,偷看了两眼正要走,苏如春和赵枚一前一后走过来正好在走廊里相遇。
苏如春皱起眉头,语气颇为冷厉:“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要查房的范围吧?”
宋雨露僵声说:“那苏医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探友,这好像和你无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