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与朋友聊天,说起了农村的变化,倒想起一桩事,就是我与一头耕牛之间的事儿。对于牛,我们许多的文学家都曾描写和赞美过它,记得其中的一句最为有名:“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但是,要说真正地与牛生活在一块,饲养它,抚摸它,为它高兴,为它流泪的人是没有几个的。说到对牛的感情,还得数我们农村人,特别是喂过牛的放牛娃。我有时在家,漫步田埂上,看着夕阳下的原野,静悄悄的,已经没有牛了,然而举目四望,隐隐浮现的都是我的那头牛的身影,思着想着,眼睛竟潮湿了。我怎么就忘不掉那头牛呢?
“土地下放到户那阵儿”这是老人们常说的一句概括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改革时的话,一句话就几乎概括完了发生在中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惊天大事!
——当时,因为农村要搞土地承包责任制,我们村也开始组织社员开大会,分田分土分农具。我们社那时叫生产队,也忙乱起来,搞丈量的搞丈量,分东西的分东西,经常有为了得到好田好土或好东西而互相吵架的。我们生产队由于人多,就分成了五个组,分来分去,最后,我们组还分得了一头大耕牛。怎么办呢,要饲养还得出钱出力,农忙时一头牛又很打紧,确切不好分配的,听说别的生产队干脆把牛卖掉了。经过开会讨论,这头牛我们组共养,每家每户按人头割几天草,暂由组长黄长云家管理,也按人头收取一定的“牛钱”即饲养管理费。那时我叫黄长云为黄叔叔,他很会梨田和饲养牛。我爸也会。
土地一下放到户,好象地里的庄稼都很快长得好些起来。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家乡的景色,特别是到了每年的五六月份,整个村庄都绿了:田里是一畦畦秧苗,土里是一行行包谷,坡上长满了野槐、夜关门、首乌藤、猫抓刺等等草木丛,举目一望,一片青青世界,但是,我由于有种种家务事要做,至少要割些猪草罢,总之无暇顾及这多景致了。
大概是两年后,爸爸把组上的牛接来我家饲养,毕竟,那几个“牛钱”也是一种收入!可以补贴家用,于是,爸爸要求小小的我也要学着饲养牛了。
我们这头牛,有很大的个儿,组里专门为它修了一个象样的房圈儿呢,在一个角落里,用牛鼻绳把它拴在石头眼上。我开始接近它,怯怯地,但也不是很怕,以前黄叔叔饲养它时,我在旁边递过草,站得远远地,很久的注视过它。我要接近它,它还是会欺生,乘人不备,用尾巴狠扫你一下,或者左右不停地摆动着身子。我爸可不怕,将新鲜的草很自然地丢到它头边的草槽里。这时牛叫了,哞哞的几声,像是在讨主人欢心。牛吃草一次可多了,五六十斤不费力,还得加上两把干谷草慢慢地嚼。通常牛还得喝水,我以前不很清楚,直到看见爸爸牵它到水边喝水。牛喝足了水,才慢慢地踱回来。
学喂牛也不是很困难的事,不几天就行了,我也开始不怕它,还常常抚摸它——其实它很老实——也抠它身上糊的干屎块。以后放了学,从学校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家,放下书包,就去喂牛。牛跟人一样,我们让它每天也吃三顿,吃过之后,就由我牵着它到水边去喝水。从此,竟然成了人们眼中的一道“风景”总有人在招呼我:“嘿,又来给牛喝水啊!”
牛吃的草组里每家人都有份,挨着来,有的人家不自觉,有时总忘了割草,我得去催他们,实在感到牛不够吃时,还得自己割几把添上。最有趣的是每逢星期天,我不用读书,几个邻里的小伙伴们就跟着我去放牛,这是大人许可的。走在山坡上,避着庄稼,让牛信步吃草,却要我牵着长长的牛鼻绳不敢丢,怕它吃庄稼而遭人责骂,只好看着伙伴们前呼后拥地乱蹦,折一些桑树条胡闹。不过我总有办法让他们不离我左右,我会编故事,乱七八糟的,他们竟也认真听。牛害怕小孩子们拿着桑树条,可小孩子们也不敢去惹它,竟也有胆大的,提议骑上牛背,但总不成功,怕摔着,也怕被大人们看见
寒假时,我便有更多的时间帮爸爸做一些家务,割草,喂牛。天气冷,人们都加了衣裳,牛却不似先前那样好过,已经没有好的草给它吃,老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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