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手臂。
包扎好后,他便一直在诊疗室等着黎月筝。
把自己和她都逼到了这个份上,贺浔强迫自己不去想黎月筝不出现的可能。
当看到飞奔向抢救室的那个熟悉身影时,贺浔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像久旱逢甘霖,也像大难不死。
她脱口而出那句的家属,速度快到连贺浔都愣了下。医院没给贺浔留下什么好的记忆,即便那时看到黎月筝也是一样。
来往的医患几乎要把黎月筝的身影吞没,她颤颤巍巍靠在医院的走廊上,神情恍惚,好像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贺浔突然觉得后悔,心脏像被刺穿了一样疼。
抱住黎月筝的瞬间,心脏里空缺了十年的那块地方好像暂时被填上。
可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贺浔还是害怕。他不确定这时候的温情有多少分量,不确定黎月筝的情分还剩多少,更不确定是哪种情分。
黎月筝渐渐在贺浔怀中平静下来,片刻,她推开贺浔,抬眼看向他。
方才哭得太厉害,现在的眼皮又热又肿,黎月筝甚至能感觉到泪痕还挂在自己脸上。她知道自己狼狈,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
眼前的贺浔上衣只穿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的位置,手臂上缠着显眼的白色绷带。注意到那伤口,黎月筝盯了几秒,终究是无声叹了口气。
“伤口处理好了?”黎月筝声音沉闷,没有看贺浔的眼睛。
贺浔答:“嗯。”
“严重吗。”
“不严重。”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没有。”
男人的嗓音清冽,问什么答什么,甚至会让人有种他好说话的错觉。
片刻,黎月筝终于抬头看他,直视着贺浔的眼睛。嘴唇抿着,怒气氤氲在胸口,“我看你是肋骨还没断够,上次的伤好了吗你就——”
黎月筝越说语气越急促,察觉自己的失态,声音努力憋在喉咙里。她闭了闭眼,胸腔起伏不稳,“贺浔你——”
这次,还没等黎月筝说完,贺浔直接拉住黎月筝大敞的两边衣领,手臂收回,将她往自己身前拉近了半步。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黎月筝外套的羊角扣上,认真地给她一节节系好。
有头发丝缠着扣子,他便仔细地将凌乱的发尾绕开,再拨到肩后。
动作间,男人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黎月筝的脖颈。和岑叙白的温暖不同,贺浔的手掌向来要凉的多。
黎月筝想退,却被贺浔按着肩膀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今天天气这么冷,别再着凉了。”贺浔将黎月筝尽量裹得严实后,才重新盯向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
贺浔低着头,喉结上下轻滚,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就这一次,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男人的声音低哑,背脊微弯,头顶惨白的灯光像有实质的力量,一寸寸砸在他肩上。
那张面孔分明没什么突出的情绪,却让黎月筝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点都不像贺浔。
那一刻,黎月筝心脏忽的一拧,突然就没了话。
四目相对,足足有半分钟。
放黎月筝离开前,贺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黎月筝,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想再走。”
-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黎月筝还有点恍惚。思绪乱的像繁杂的线头,一时难以开解。
熟悉的嗓音逼停她的脚步,把她从晃神中拉了回来。
“筝筝。”
黎月筝抬头,就见岑叙白已经站在了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她有瞬间的愣怔,不过很快想到或许是林思璟和章桐告诉了他自己的去处,便也没有那么惊讶。
“章桐她们呢?”黎月筝往后看了眼,“她们没和你一起吗?”
岑叙白摇了摇头。
“她们去事故现场了,想着能不能拍点什么素材回来。”岑叙白把从旅馆拿出来的围巾绕在黎月筝的脖子上,动作温柔,“我担心你一个人,就跟着过来了。”
闻声,黎月筝这才意识到手机一直在震动,拿出来看了眼,就见通知栏已经被他们四个人的消息群霸屏。
[章桐:好消息,事故地点已经找到了。]
[林思璟:坏消息,车子被拉走了,什么都没拍到。]
[章桐:好消息,在这里见到了来处理后续问题的人,看样子是车主的下属。]
[林思璟:坏消息,是贺家人,想报道没门儿。]
[章桐:好消息,得到了新的情报,清荷路这栋筒子楼被贺氏买下来了,可能是有新的商业动作,我们应该是最早知道消息的媒体。]
[林思璟:更好的消息,那位贺氏的人同意我们采访!]
两个人一唱一和,硬邦邦的屏幕都压不住她们捞到宝似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