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朝她挥挥手,“看什么呢走那么慢。”
闻言,黎月筝又回头看了眼,那里依旧空荡。
皱起的眉毛慢慢舒展,黎月筝缓口气,“没事,我们走吧。”
离开公司后,黎月筝顺着公寓的方向走,速度比平常要缓。
步子停在距离公寓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黎月筝抬眼看向路对面的红灯标牌,旁边行人驻足,眼前车流来往。
脑中闪过的画面是不久前的冬至,贺浔就站在那里等她。
当时黎月筝提了速冻水饺回家,却在半路接到了贺浔的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约个会。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巷道,去了个四合院。
是十年前在清荷路筒子楼,她随口同贺浔提了一句的地方。
这些年,他一直都放在心上。
每一分每一秒,每个瞬间,每个细节,贺浔从来没忘过。
其实他一直没变。
黎月筝的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下,步子踉跄,险些跌下台阶。
耳边喧哗袭来,黎月筝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对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寒风刮过,顺着衣领吹进去,冻的人骨头都疼。
绿灯闪烁着,人群乌泱泱往前走。黎月筝也跟着向前,行李箱滚轮滚过地面,不留痕迹。大大小小的鸣笛声刺进耳膜,像细针扎进了黎月筝的心脏。
眼前的灯已经开始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离对面越来越近。
握着行李箱扶手的手越收越紧。
脑中画面流转,是冬至那一晚,贺浔在红灯亮起前大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还有他深深望着她的模样,他问:“我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看得到我?”
步子忽而停下。
黎月筝看着不到十秒的绿灯提示,突然猛地转身,拉着行李箱就往回跑。
急促的,迅速的。
耳边风声很大,黎月筝的头发四散到脑后,寒风刺着她脸颊而过,似能划刻出裂痕。
嗓眼又涩又痛,黎月筝眼尾发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穿过路口,黎月筝拦了辆出租车,迅速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上车。
她关上门,按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声音急促,“师傅,去贺氏大楼。”
-
京樾府顶层,男人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看着文件,心不在焉。
这时,手机突然嗡动起来,男人立刻放下手中东西,侧眼一看,来电显示浇灭了他仅存的期待。
贺浔滑开接听键,按了免提,双肘撑在膝盖上,脊背弓着,继续翻看文件,神色不耐。
“喂。”
“贺总。”察觉到电话那头不太对劲的情绪,楚尧语塞一瞬,不过想到事情紧急,还是硬着头皮问:“您今天…来公司吗?”
向来把公司当家,员工放假他不放假,几乎天天泡在工作里的贺浔,竞然无故旷工了整整三天!
闻声,贺浔翻文件的动作一顿。
太阳穴突突跳,扰得他头疼。
他甩了文件,靠坐回沙发上,“不去。”
几天前,黎月筝义正词严说回京西就来找他。
现在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亏他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等了她这么久。
说完,贺浔便打算挂电话。
“等等贺总!”察觉到他要做什么,楚尧赶忙出言拦住。
贺浔压着情绪,“有事就说。”
“贺总,今天是和海外那边的视频会议。”楚尧犹豫,“不太好改期…”
要不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楚尧肯定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安静的几秒里,楚尧那边听着听筒里平稳的呼吸声,提心吊胆地绷着神经。
片刻,终于有了动静。
“让他们准备着吧,会议照常进行,我马上到公司。”
贺浔闭了闭眼,想到黎月筝那张脸,只觉得心口处闷疼。
要来她早来了,怕是又诓骗他。
得到回应,楚尧松了口气,“好的,我五分钟内到您家楼下接您。”
早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楚尧就已经出发京樾府。这么多年,其他摸不透,贺浔的时间守则总是明白一些。
效率极高,从打电话到来贺氏大楼全程不超过半小时。
贺浔的步子大,楚尧紧跟着,边走边向他汇报会议的大致情况,以至于,连大厅前台行政人员朝他努力使出的表情都没看到。
眼睛都快眨到抽筋,偏偏楚尧就那样快速飘了过去,行政耷下肩膀,“楚特助今儿怎么了,消息不回也不看人的,要出大事了!”
“你别太担心。”旁边人安慰道:“之前楚特助不是和咱们打过招呼?那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