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筝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不比刚才惨白着脸,此刻她终于有了些血色。
“月筝,你这是干什么?”林思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语气急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那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认识目击者,他人呢?”
黎月筝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注视着林思璟,眸光深暗,淡声道:“都问我吧。”
闻声,林思璟疑惑皱眉,刚要说什么,便又听她开了口。
“我就是延水县十年前那件案子的目击者。”
“也是幸存者。”
第64章密林
延水县的冬天极寒,夏天也燥热得很。阳光直直照进筒子楼里,房间内闷得像个火炉。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心情和炎夏的太阳一样炽烈。黎月筝和贺浔即将有新的,不一样的生活。
他们没有向彼此多说些什么,而是不约而同地询问,回答,然后填写和对方一样的志愿。
不会分开是共识,默契的,理所当然地认为要一起离开延水,一起去同一所大学。
那是黎月筝和贺浔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无拘无束,活得野蛮又放纵。
尽管日子依旧窘迫,可那个时候他们却觉得,好像能和对方有未来了。
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在那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没有明确的关系定义,只有沸腾的爱和希望。
钱仍旧是急需的东西,所以贺浔几乎每天都会出去打工,赚来的钱一股脑往黎月筝那里塞。黎月筝有心帮衬,被他一次次冷脸拒绝。
不过尽管如此,黎月筝还是会趁贺浔不在家的时候,跑出去找些日结薪资的工作。
她想,这是他们奔向新生活的路费,得一起努力。
两个人还一起买了手机,一样的款式,配置不高,胜在廉价。
从营业厅出来的时候,贺浔对黎月筝说,有了这个,我们就更不会失联了。
而比黎月筝大一届的郝知夏高考落榜,不过仍旧恣意。她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赚的不多,不过也算有了稳定收入。
其实黎月筝和郝知夏的交集其实并不多,尤其是高三那会儿,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
不过回回碰上郝知夏,黎月筝都能见她扬着下巴道:“好不容易有个成绩好的朋友,考上好大学记得找我报喜,我还能沾沾你的光得意两天!”
高考的前一个月,黎月筝又碰上了郝知夏,当时已经有工作的她却还在捡瓶子。
黎月筝问她,得到的回答却是,“技多不压身,这也算是门手艺,可不能丢了,能赚钱的东西为什么不干。”
边说着,郝知夏还难得慷慨地把今天捡到的所有易拉罐都给了黎月筝,说这是给她加油的高考礼物,应该能买支好水笔。
或许是没了学业压力,再加上了有了收入,郝知夏也肉眼可见地变化了起来。身上终于长了些肉,眼睛晶亮,脸色也不差,看着健康不少。
好像,一切不好的,悲伤的,痛苦的,都在过去。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贺浔还没回来。黎月筝看着摆在一起一模一样的两张通知书,兴奋地差点撞到桌角。
时间还早,黎月筝抽了其中一张就往出跑。
她一直记得,要把最好的消息分享给郝知夏。
那天赶上她休息,郝知夏不在打工的超市。于是,黎月筝便沿着她常常捡瓶子的大街小巷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走了半天,她才迷迷糊糊想起一桩事。
前两天碰上她的时候,她好像向她抱怨自己最近被碰瓷了,碰她的还是只怀了孕的流浪猫。
当时说起来的时候,郝知夏板着张脸,看起来怒气冲冲。
“不就是喂了它一次吗!怎么一家老小都讹上我了!”
不过说是这样说,黎月筝知道,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距离郝知夏家两条街的地方有个废弃小楼,前几年说是要搞建设,结果貌似承包商跑路,也没了结果。
挺郝知夏说,郝知夏口中的碰瓷犯就在这里。
那栋小楼只有两层,黎月筝到的时候,日头已经有了西沉的趋势。常年没什么人来,小楼旁边已经是杂草丛生,小楼后面是片小树林,正值炎夏,长得郁郁葱葱。
黎月筝刚靠近一楼,就在墙角里听到了猫叫声。
四处环视,却找不到猫的踪迹。黎月筝猫着腰寻声在杂草堆里摸了好一段儿路,才在长长的草业中找到被掩盖的小猫窝。
一只漂亮的橘猫,蜷缩着还着三只巴掌大的小奶猫,看来是刚刚生产。
猫窝是个纸箱,里面垫了件衣服。黎月筝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郝知夏的外套,边上还放了水和食物。
嘴上骂骂咧咧,还不是比谁都心软。
只是人呢?
黎月筝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郝知夏的踪迹。
也不知道又上哪儿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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