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多头顶几公分的距离。
“但你在心里打我了,我感受到了。”维克多委屈地抬起眼皮,“我甚至——噢、……这次是真的打了!”
“没错。”丹尼尔无奈地弯腰收起来断掉的小树枝,用它折口处新鲜的汁液在小黑板上来回划线,强调着,“猎人。并不是所有人类都能接受吸血鬼——应该说大多数人类都不愿意接受吸血鬼,而在他们之中,有些能力较强又憎恨吸血鬼的人,会对吸血鬼进行捕杀。”
“哇哦。”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丹尼尔继续强调着,“他们有些会挖掉你的眼睛收藏,有些会将你的血用针管抽出来兑白兰地,还有些……还有些会将你的牙齿串起来,串成一串小项链送给心上人。”
“听上去好酷。丹尼,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吗?我可以把我褪掉的平牙送给你。”
“你居然还留着?……好吧,我可以替你保管它。”
当然留着,事实上维克多很喜欢他八岁以前的那几颗小平牙。那代表着他还是个年幼的吸血鬼,还能够跟别人共享一张温暖的床铺。
而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里,维克多一直在想如何把那几颗小小的牙齿装饰成好看的样子来送给丹尼。
他没有专心听讲,毕竟丹尼尔的课总是会讲很多遍,维克多有的是时间去记住这件对于吸血鬼来说最恐怖的事。
“听着、……我现在,现在真的没有时间……”
雪下得大了起来,丹尼尔的脸被冻得通红,又因为自己正在拒绝一位红头发的东方美人而十分局促。
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丹尼尔看着女孩手中的写着“请求带路”的纸牌,强调了一遍目前对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的弟弟不见了,他……我们吵了一架,他跑出来了,现在雪越下越大,我需要尽快找到他。”
“说不定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方向呢?”女孩说着一口流利的南方口音,写着字的纸牌也收了起来,“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有通灵感应。”
“是吗……”丹尼尔尴尬地敷衍了一句。他理智上可不会相信这个陌生女孩,情感上却又不愿意伤害到别人心情,只好又点了点头,“……但我可以自己找。”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丹尼尔没意识到这句话将两个人的身份颠倒了。仿佛他变成了一个迷失在风雪天里的问路人,而红发姑娘则在为他指明方向。
丹尼尔焦急地注视着在半空中风舞着的、正在逐渐变大的雪花,忧虑地摇了摇头,声音急切,“我不知道,但是、……他应该在这附近的酒馆里。……雪那么大,他是不会乱跑的。”
维克多毕竟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年纪,离家出走后像个小傻瓜一样无助地蜷缩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里,把那里当做自己的新家。
况且这偏僻乡下可没有电话亭,丹尼尔今天才注意到——今天他特别仔细地盯着路边的每一处。
“那当然,但对于十四岁的小孩子来说,一杯苹果酒几口黑牌的量就已经很多了。若是有位好心的绅士见他醉倒,将他带回家里照顾,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对吗?”
女孩的红色长发在风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暗冷,又带了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暧昧与神秘,那细细的发丝看上去更加娇艳动人。
丹尼尔的眼神怔了一下。他没有盯着正在风中飞舞的充满女性魅力的红发,而是不可思议地盯着女孩的眼睛,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雪天的傍晚总是比平日里要显得奇怪一些。还未抵达黑夜的世界却被厚厚的阴云遮住了阳光,因此空旷的街道上显现出黑夜并未降临周遭却已然暗下来的不真实的样子。
街道上的积雪成了良好的反光剂,整个世界半暗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