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买下女人,但鸨母不卖,女人也不卖。
她说,官人,我没有卖到这里来。鸨母是我的亲姑母,我的丈夫他被人追杀,被逼无奈才送我们母子到此躲避,官人厚爱,愧不敢领。
回去后许泰就做梦,梦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被刀剑斫了脖颈,他笑醒了过来。
为了这个没头没尾的梦,他还特意找了算命先生卜了一卦,这是王传灯从云羊城中一个有名的神棍那里打探来的消息。
人总有本事劝慰自己,梦到坏事,会觉得梦都是不灵验的,梦到好事,就希冀着那是神灵天启。许泰属于后者,他希望自己梦想成真。
他是认真地喜欢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所谓的命中克星,此便如是。
梦越做越大,越做越猖狂,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成了蛊,成了毒。
某日夜半,许泰向鸨母要求,让身怀六甲的女人送一壶绮春阁特酿的糜子黄酒来府上,女人身在屋檐下,只好挺着肚子来送酒,许泰倒也是谦谦君子,并不动手动脚,拿了酒,看了女人一眼,便要女人回去。
女人回到了绮春阁,却看到一场大火一口口吞噬着雕梁画栋的情趣小楼,像是个老饕,飨足地发出哔啵哔啵的吞咽声,把哭喊和痛呼声一并仰脖吞下,将她唯一的落脚处分食殆尽。
纵火者是不是许泰已经无从考证,就像没人能考证为何女人要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之中。
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信物落在了绮春阁中,或是要去救她仁义的姑母,总而言之,当许泰赶到时,只来得及看到一具烧得焦黑的上半身,和一双至死都护着腹部的炭一样的双手。
楼中的孕妇十之七八都是以这样的姿势死去的,但许泰一眼就从中认出了女人的尸身。
他抱着一段焦炭,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哭过了又笑,笑得浑身抽搐。
第二日,许泰递上了自证病重体弱、难堪大用的折子,带着一具焦尸归了乡。
季三昧静静地听完这个由王传灯调查而来的故事,问:“你开玩笑的?”
王传灯:“没错,我开玩笑的。”
季三昧想,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但他仍是不解地抱着烟枪又舔又吸又咬:“我记得许泰是三年前来的沂州城。”
王传灯:“是。”
“那个时候女人怀孕六个月?”
王传灯:“是。”
“许泰的儿子看上去不过三四个月。”
王传灯:“是。”
季三昧长叹一声:“哪吒。”
在此其间,他灵活的舌头巧妙地辗转腾挪,几乎要在烟枪上弹上一曲宫商,但王传灯身边的沈伐石却不为所动,站在一旁,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