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如果有可能,季三昧倒真想进入她的记忆之中,挖出那个姓卫名汀的少年,看看他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那个该死的记忆漏洞,已经把这个人从他的记忆里连根拔起,只留下一个流沙似的坑洞。
他仔细地同季六尘谈起了烛阴城中的每一个人,从卫家家养的小黄狗到沈家三兄弟的名姓,再到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五十余户有名有姓的世家高门,最终,季三昧得以确认,自己记忆中的人名一个不缺,独独缺了卫汀这一号。
……这卫汀到底有何独特之处,值得自己把他全盘忘却了?
对卫汀,季三昧自觉多问无益,不如去向卫源打听,或许讯息会来得更靠谱一些。
兄弟二人谈得很仔细,把季三昧死前的一系列行动整理出了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季三昧没有问自己死后这几年季六尘是怎样过来的,也没有问他死后的树葬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知道太细,伤人伤己。
而季六尘回答季三昧的每一个问题时都无比认真,灼灼如华的眸光锁死了自家的兄长,他的手指,他的眼睫,他的唇,他说话时露出的每一颗牙齿,季六尘以最快的速度熟悉着兄长的新身体,并迅速地痴迷其中。
——兄长回来了,这是我的兄长。
足足三个时辰后,季三昧才结束了恳谈,走到门前拉开了门,身后跟随着小尾巴似的季六尘。
沈伐石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见小孩儿出了门来,就自然地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用早就备好的手巾擦拭季三昧的额心:“如何?饿了吗?”
一旁的卫源冷哼一声,对这样的断袖行径嗤之以鼻。
季三昧仰着脸牵起沈伐石的手:“我和爹爹决定了,要回烛阴一趟。”
季三昧想知道,当初在烛阴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逼得他不得不假死脱身,又发生了何事,致使自己盲了双眼,和卫汀一道流落到了云羊境内。
沈伐石顿了顿。
……烛阴城,他已有八年未回去过了。
一边想着,沈伐石一边拉过季三昧的手,用凉水绞过的手帕给他降温:“什么时候启程?”
季三昧眉眼带笑:“等师父有空的时候。”
沈伐石:“你何时要去,我何时有空。”
卫源:“……”
他很厌恶断袖,但是现在有两个断袖正在他眼前秀恩爱,他觉得眼睛很辣,只好选择掉过头去。
他身旁站着的人是季六尘。
他眼角的红意已经消退,五官脸盘都有着足够恃靓行凶的资本,眼中冷月漉漉,一脸性冷淡的表情,像极了当年那位风靡烛阴城的白衣鬼狐少年。
八年时间,他把自己活成了当年的季三昧。
现在季三昧那个混蛋死而复生,他总能做回那个小狼狗似的横冲直撞、会拉着自己的衣袂叫卫源大哥的季六尘了吧?
但季六尘的视线全程停留在季三昧身上,他关注着沈伐石和季三昧的互动,向来冰封似的面容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晚上,四人行变成了六人行,还是在同样的酒桌,季六尘请客,结结实实点了一桌子硬菜,让季三昧颇觉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