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薄啊。”
可这语气听起来更像是认命了。
清池犹豫了一下:“大兄……”
“别说他!”安定伯夫人发怒地打断了她,过了一会儿,又放软了声音说:“他引诱你的妹妹,当初我和老爷就不该收养他!这狼心狗肺的人,你妹妹人没了,他都不当回事,人已经去西北了!”
尽管在克制忍耐,听得出来,安定伯夫人对李叹的意见很大。
这会儿胸房起伏,显然气极。
清池站了起来,“我想大兄也是不想的,若是他留下,指不定还会传出什么消息来。”
“若不是他,蓉蓉又——”安定伯夫人这会儿不能忍受有人为他说话,眼睛都在剜清池。
“夫人!”就像是她说破了天机,翡翠的声音又尖又亮。
安定伯夫人:“呵呵,呵呵,蓉蓉这孩子倒霉啊。”她捂着眼睛又哭了起来,活生生要把这双眼睛哭烂才能弥补自己的愧疚。
“清池小姐,你快劝劝夫人。”翡翠不自然地避开清池的视线,红着一双眼睛说。
清池心里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她知道继续问,也不会有答案了。
世家贵族府里的阴私,从来不会明摆出来。
清池也只好耐心地把时间耗费在哄着安定伯夫人身上,尽管她们都心知吐明,互相做戏。直到安定伯夫人累了,翡翠要扶着她去休憩。清池独自在灵堂待着,跪在地上烧纸钱的都是李蓉蓉身边的贴身丫鬟。
她们身上简直就弥漫着一股死气。
问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呆愣地看着地面。
清池踱步到那金丝楠木棺材前,她用了一把力推开了棺材盖。
“清池小姐!”丫鬟们被清池吓了一大跳。
清池撇了他们一眼,看自己推出那一点点的缝隙,在那棺材里金堆玉砌的锦绣堆里,少女苍白的脸颊露出了诡异的红晕,嘴唇也涂得红红的。看不出任何一点曾经活着的痕迹。木,死尸。这是清池在那一瞬间想起的形容词。
丫鬟们已经匆匆赶了过来,警惕地看着清池。
“盖上吧。”确定清池没有其他的动作后,这些可怜的丫鬟们终究是合力把棺材盖好了。
灵堂扬起一阵风,吹得浓郁的纸钱蜡烛气味四面八方地飘散。
清池觉得自己被一股子的压抑包围,她承受不住地走了出去。
自这天开始,清池就明白了,她突破了前四世的藩篱,就像是一只曾经活在羊圈的羊,终于看到了一点这个世界的真相。
她不是主角,李蓉蓉也不是主角。尽管她们都有一个真假千金故事核的身份。
即便整个世界真是一本书,书里的世界也早就是一个自发运转的真实世界。
她到底能改变什么?
在李蓉蓉闹出大笑话之前,安定伯夫妻就决定好了下手吧。
李蓉蓉并不是像她这样会放软身段的人,用她的话来说,是蠢。
当然,到底是谁蠢呢?
“清池,你已经走神很长一段时间了。”顾文知冷静的眼神底带着关心。他很少安慰谁,却在最近十分挂念着她的情绪。
“过来吧。”顾文知向她伸手,也许清池这会儿也需要一些慰藉吧,所以她扑入了他的怀里,用他的体温来慰藉孤独。清池的手吊在他的颈脖上,听见他问:“你在害怕什么?”
“你不是李蓉蓉。”顾文知一向是很理性的,就算他已经察觉到了真相。
他拍着她柔软的后背,在清池僵硬起来时,继续说:“有我在,谁能伤害得了你?”
清池感觉到一种轻松,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一对向来生疏的夫妻,却像是真正的结合了起来。当然,只是她单向地想要依赖他。
顾文知不像李叹、蒋元说那样一些霸道的话,凡是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想要依赖他。他就会是她的安乐窝。
“夫君,我怎会不信你呢。”她软软地说着,顾文知看不见的那双眼睛像是闷着水雾的月亮,淡淡的,也冷冷的。
顾文知在迟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他的手牢牢地环住了她的腰,贴向自己。她的心贴在他的胸膛上,是很热的。
顾文知吻了一下她,有些克制的欣喜。
很快,清池回应了他的吻。
她的生命力都在这个吻里,像是南国疯长的草木,绵延向一整个春夏。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块儿。
等到一切结束,顾文知疼惜她是初次,陪了她大半日,为她梳妆描眉,菱花镜里的美人终于也像是那长开了的牡丹花,灼灼艳色,风流妩媚。
清池侧头向顾文知笑盈盈的。
顾文知看向她那没有一丝阴霾的神情,总算是放心了,可心底总有些诡异和担忧。
但,他不可能总是这么闲的。为了清池故意推迟的事务,总归是要去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