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什么话都没说。
顾恒清感觉到了异样,管弦鸣身上并没有伤口,而地上的血迹……
他顺着尚未干涸的血迹走去,没费什么力气打开了密室的暗门,看着里面面色灰白身体僵硬的顾良珩,声音带着颤抖:“义父……”
管弦鸣懒得逃了,她用裙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心想着这是一道送分题啊,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她杀了顾良珩吧。
顾恒清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嘶吼道:“管弦鸣!你好狠的心!”他通红着眼睛,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冲着管弦鸣走来。
管弦鸣瞥了眼脖子上的寒光潋滟的宝剑,继而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恒清。她知道,只要顾恒清轻轻一动这剑刃就会划破自己细嫩的脖子,大动脉的血就会喷薄而出,溅满他俊逸的脸庞,如果他力气再大点,说不定自己整个头都会飞出去。真是想想就很疼,未必比刚刚死去的顾良珩好受多少。
顾恒清心底居然希望管弦鸣能够解释,无论是多么荒唐的理由,也许他都会试着去相信,可是她偏偏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澄澈的双眸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为什么,她偏偏要杀了自己的义父?顾恒清觉得胸腔有什么翻涌而出,他眼睛雾气越来越重,只能无助地质问着管弦鸣:“为什么?”
管弦鸣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回答道:“我一直都说过,我只想活着。”
纪语卿在一旁厉声道:“良珩已经发了心魔誓不会杀你!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管弦鸣看了眼表情松动的顾恒清,心知他怕是对纪语卿也动了心思。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只喜欢她。霸道义子爱上娇俏义母,真是个能够热销的体裁。管弦鸣自己也没想到,此情此景她居然能笑出来。
咄咄逼人,到底是谁咄咄逼人?!
管弦鸣几乎笑出泪来,她讥讽道:“没错,他怕你玉体万人骑,是不敢杀我,可是他居然敢碰叶无忧?!他居然在战场上害死了叶无忧!你纪语卿不是心怀苍生吗?你知道在沙场之上因一己之私故意害死主将是何等卑劣!若是稍有不慎,冀朝的千万将士将全军覆没共赴黄泉,那都是一条条人命!还是说,妄心教的教主和主上达成了协议,只要死一个叶无忧,他就保证冀朝大军大获全胜?”
纪语卿嗫喏道:“不可能,良珩不是那般卑劣之人。”
管弦鸣懒得搭理她,催促顾恒清道:“杀人不过点头功,你且快些,莫要浪费时间了。”
顾恒清气得发抖,手中的剑划破了管弦鸣的衣领,在她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只听见“嗒”的一声,一条链子掉在地上。
管弦鸣知道那是什么,她没有低头,只是看着顾恒清的反应。
银链上的血迹和红宝石交相辉映,正是顾恒清之前留给管弦鸣的那条,能够表明身份的双鱼飞鹰链。顾恒清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银链,把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他收回了架在管弦鸣脖子上的利剑,面色苍白地说:“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他觉得自己好累,他根本搞不明白管弦鸣在想什么,她太复杂了,也太过无情。他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打动她,她像重重迷雾中的未知,他想去了解,却力不从心。
纪语卿见顾恒清几乎站不稳,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关切地询问他怎么样了。
管弦鸣看他们如此这般,觉得这才是正常,应该出现的画面啊,之前顾恒清纠缠自己算怎么回事。她笑着说:“祝二位白头偕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管弦鸣在路上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是替叶无忧报仇,是替原来的管三小姐报仇。顾良珩他死不足惜。
可她还是没出息的哭了。由最初的呜咽之声,变成号啕。
管弦鸣有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很疲惫,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遇到万中无一的叶无忧,偏偏落得这样的下场。
自己口口声声说不希望身边发生命案,可是上官燮因自己而死,自己今日又亲手杀了顾良珩。
管弦鸣起初看着瞳孔逐渐涣散的顾良珩,心里是手刃仇人的快意,但在弥漫的血腥味里,快意逐渐被恐惧代替。
管弦鸣手足无措的蹲在路边,想起了上次是叶无忧把她带回了京城,可是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叶无忧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她懒得顾及是谁,便是被杀了也好,省得还要担惊受怕。
来人翻身下马,收起了罗盘,小心翼翼的抹干净指尖的血迹。
他疾步走到管弦鸣面前,拥住了她,“你别怕,我来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