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神色中显出几缕忧愁:“我也不放心哥和爸妈。妈那里还好说,爸爸不一定会马上信哥,就算信了,他肯定也放心不下大伯和爷爷,大伯和爷爷又撂不下整个许家……这么一来就麻烦多了。”
迟筵只能轻声安慰她:“迎之哥哥还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也很担忧,眼下这里的情况看起来比当初何家村还严重许多。何家村中不过是一群普通人,这里却聚集着几乎所有有些本事的天师们,然而这么多的天师却依然没有发现异状。更可怕的是,普通人碰到怪力乱神无法解释的事会去找天师求助,而现在因为酬天祭的缘故,众多厉害的天师都已经陷入局中,他们即便逃出,之后又该、又能去找谁求助呢?
迟筵不敢再想下去,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也没本事管太多。迟家已经没有称得上“亲人”的人了,对于他而言,只要迎之哥哥和许瑞能平平安安地逃过这劫就已经心满意足,其余的不敢奢求太多了。
为转移注意力,他摆弄起手里迟容留给他的盒子。盒子没锁,但在正中间的缝合处趴着一只夏蝉一样的虫子标本,将盒子上下固定在一起。
迟筵试着打开,很轻松的,那只虫子一下子就掉到地上,同时盒盖也被掀开。里面放着一本小册子,以及一张叠起来的信纸。
他首先翻开小册子,里面画着各式蛊虫的图,还有文字,看上去记载的是琼州蛊术之法。因为父亲的缘故,迟筵对这术法只有厌恶,并不想过多了解,匆匆看了两眼就合上放回了盒子,拿出了那张信纸。
信纸上记录的是日记一样的内容。
和迟筵所猜想的一样,记录的内容首先发生在二十多天之前。
迟容突然发现他的蛊虫离奇地死去,接着他通过蛊术的牵引,“摸”到了自己床下的尸体,发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但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另一件诡异的事,他的尸体中隐藏着丝丝缕缕不属于他的魂丝,这些魂丝和他的肉身融合得很好,至少已经埋藏了十多年。也正因此,他的尸体虽然是“死了”的状态,却还保持着一丝微弱的生机,随时可以“活”过来。
出身于天师世家的他很快意识到,是有人有预谋地想要夺舍他的身体。但他同时也意识到,如果他能驱走那些魂丝,同时自己回到身体里,就也能实现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复活”。
想到这里之后他驱动了几只还活着的蛊虫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用自己的魂灵牵引着它们,如果他成功赶走“那个人”的魂丝,自然可以再将它们驱除出来,但如果他失败了,彻底魂飞魄散,失去牵引的蛊虫就会瞬间吸干他身体里残存的血肉和生机。最终蛊虫爆体而亡,他的身体也会彻底变成一具干尸。
这之后的内容就没再记载,迟筵算算时间,那时候自己也已经回到迟家了。
迟筵想起来李冒提起过,迟容“失踪”前,人们最后看见他是在去迟老爷子闭关之处的路上。想来之后迟容也通过某种方法发现了在他体内埋下魂丝准备夺舍的那个东西就寄居在迟老爷子体内,所以在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去找了那个东西,试图夺回自己的身体。但从结果来看是他失败了。
迟筵把信和小册子都收好,心下有些唏嘘,迟容母亲害得他们一家人支离破碎,然而他们母子最终也都不得好死,实在是损人不利己的买卖。而迟容可能还念着一点同父的情谊,最终还是给他留下了线索,如果他早收到这个小盒子应该就能更早判断出那个“祖父迟林生”的问题。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迎之哥哥已经把一切打点得太好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车子平稳而快速地行驶着,很快就出了迟许叶三家隐世而居的范围,路上的车子也渐渐多了起来。许欣和迟筵各自望着两边窗外的景色出神,各有各的忧虑,谁也没心思交谈,就一路沉默着,直到最终到达目的地。
把许欣送回L城后,司机就直接将迟筵送到了R城外公所在的那家医院,放下迟筵后就告辞回去复命了。
迟筵不敢耽搁,很快就联系了宋锦找到了外公所在的病房,因为有陶娟娟和护工一直帮着照顾打理,外公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身体各处都干净整洁,只是这两天一直都没醒。
他谢过了宋锦夫妇,就开始在医院夜以继日地陪护老人。虽然有护工和宋锦夫妇帮忙偶尔能回家歇一歇,但也不敢彻底放松,前些天刚被叶迎之稍微养胖了一点就又迅速消瘦回去。
很快过了一个星期,医生说如果再不醒也没什么办法,把人带回家好好照顾就可以了,什么时候能醒来都是未知的,继续住院也没意义。迟筵点头说再观察两天看看。
这天傍晚的时候迟筵刚想出去买饭,就见宋锦提着饭盒进来:“尺子,娟娟今天做了红烧丸子,你吃一些。天天这么熬着也不是事,不行加点钱让护工帮着多盯盯,你也好好歇歇。”
迟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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