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另有隐情

苦……”于红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颗蜜饯。

    这妇人接过药碗，又转身去从食盒的下一层里拿来一只堆着青菜豆腐的粗陶碗，坐在床边叨唠着：“不是云姨说你，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不忍了？你根本就斗不过他们，何必吃这个皮肉之苦？你既然不想嫁他，那韩五要闹就让他去闹，闹得这桩婚事不成岂不正好？你也别想着张少爷了，今生你们注定无缘无份，从七岁那年你决定拼命吃，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不是吗？如果你长得好看，他们就会把你嫁给已经五十岁的刘老爷当十四姨太，可是你长得难看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余招娣是故意把自己吃胖的！她也不是天生的受气包，不过是明哲保身。信息量太大，于红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嚼两口吞下蜜饯说：“云姨，帮我把镜子拿来，我想看看我自己！”

    云姨不理睬，把粗陶碗塞到于红手中：“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小姐，可他们对你就跟丫环婆子一样，住得比马管家还差。要不是怕丢了他们的面子，怕是会让你跟那些村民一样穿粗布。造孽啊！”

    于红端起碗来手发抖，云姨又叹了口气，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喂她。

    “劝过你多少次，韩五虽是个泼皮，长得也丑了点，却极为孝敬，只要你哄好了那两老，也不见得就比在这个家里差。嫁过去后你再瘦回来，韩五娶了个漂亮媳妇，还不把你捧到天上？”

    韩五？于红记起他脑袋上的那个血窟窿，忙问道：“韩五呢？他还好吗？”

    “他的伤不会比你重，被韩家老三带回去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救了你一命，也用不着你拼死去护着。”云姨擦了擦眼角，“明明已经想通了，见到张少爷就又乱了心思，唉……想不到这些年来你看似忍气吞声，其实脾气更倔了，居然想到去死！你们母女两个啊，都是心气高的！女人家最要不得的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心气高，那些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你娘就是不甘心当个小丫环，结果呢？老爷的心就不在她身上，不该趁着他喝醉……这个姨太太当得实在没意思！”

    难怪提起余招娣的娘，杜守义不仅不心软，还更凶了。

    这么说来余招娣的娘是个卑鄙的第三者，余金花对余招娣的态度倒也不是无缘无故。

    据云姨所说余招娣也不是面团一般好揉捏的主儿，既然选择寻死，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报仇呢？

    那么，她又应该怎么做呢？

    于红噎住了，连连咳嗽。

    云姨倒了杯水给于红，接着说：“我觉得桂花倒不是太太延误医治给拖死的，根本就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一碗饭吃得快见了底，却现出一只荷包蛋，于红很疑惑。

    “吃吧，这是我求厨房老王偷偷给你做的，不吃好一点，伤怎么能好得快？七月二十你一定要高高兴兴地嫁出去！”说着云姨哽咽起来，“云姨跟你娘是好姐妹，你又是云姨从小带大的，你可不能做傻事！云姨老了以后就指望你了，你嫁给韩五后一定一定要幸福！”

    云姨是于红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唯一对她好的人，实在是忍不住抱着云姨大哭起来。

    镜子中那女孩一张胖胖的娃娃脸，左半边有点肿，倒也算得上唇红齿白。放在别人脸上很好看的杏眼在她的大盘脸上却只是平淡无奇，从侧面看不到自己的鼻子，嘴倒是挤得很小。

    于红欲哭无泪，这张脸减了肥后能变成大美女吗？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呀！云姨，你表骗我！

    韩五和张俊差点打起来时还不要脸地瞎想，也许他们是争风吃醋，幸亏当时还算是矜持，要不然岂不是会笑得人肚子疼？

    “啊——”于红发泄地大叫一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于红上一世长得算不上美女，却也当得上清秀二字，偶尔刻意打扮一番，走在街上还有点回头率，这下子全都完了呀！不，还是有回头率，但那不是惊艳的欣赏的目光，而是可怜的惊讶的。

    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于红才抬起头，蓦然发现小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