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那位年老的伯爵大人缓慢地说着,他的眼珠是一种明亮的蓝色,就算现在皱纹和浮肿正在侵袭着他的脸庞,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阿琳娜拉了拉女儿的手,示意她的几个儿女上前,给老伯爵几个真诚的亲吻。
海伦克制着紧张上前和父亲一样亲吻了对方的手心,几个孩子依次退下,在一旁驻足聆听着长辈们的交谈。
其实也不能说是交谈。因为别祖霍夫伯爵明显没有什么好的精力,没多久就决定要休息了。这个可怜的老人上一次已经中风了,上帝保佑他会好起来。
海伦跟着母亲离开,在经过接待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兄长在油画面前驻足观赏。她对母亲耳语了几句,松开了挽着她的手臂,走向了年轻的兄长。
“很美不是吗?”
伊波利特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的小妹妹,他有些尴尬,微微涨红了脸。
“难道不是吗?”海伦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
“当然。”伊波利特敷衍着说了一句,但当他的眼睛停留在女人身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种感叹,“很美。”
海伦将视线移动到女人的身上。整幅油画的色调非常美丽,光影交接映衬着女人双颊的晕红是那么的生动,特别是那眼角眉梢的风情,的确让人沉沦。
“走吧,海伦。”满足的声音在女子的耳边响起,海伦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眨了眨眼睛问:“不看了吗?”
“已经够了。”伊波利特羞涩的说,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似乎还残留着宝石的光辉一样。
海伦挽着对方的手臂,他们在仆人的带领下穿过了左道,拐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底下大片的草坪,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炎热,但伊波利特细心的为海伦遮挡了阳光。
“伊波利特。”
“什么?”年轻的男子转过了脸问道,他刚刚正让自己沉浸在这片闲适的气氛当中。
“你喜欢那样的女孩儿?”
伊波利特很快明白了海伦的意思,他尴尬的挥了挥空余的手,说:“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欣赏那一幅油画。”
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幅画美极了,并不单单的是因为人物的外貌,我想,吸引我的反而是看不见的那个人。”
“看不见的?”海伦拧起了眉毛,努力回想着自己对那一幅画有什么遗漏。
“不,你误会了,海伦。”伊波利特笑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那让他总是过于浅淡的唇色变得湿润了起来,在阳光下,就像是粉色的蔷薇花瓣一样。
“我似乎是被作画者本人的心情感动了,到底是怎样珍视的感情才能画出那么美的油画呢!”
男人轻轻地感叹着,长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那儿留下淡淡的阴影,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置身于一个光圈中一样,闪闪发亮。
“伊波利特,你不想继续学习画画吗?”海伦突然脱口而出,而前者只是讶异地瞧着她。灰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起来。
“画画,你看起来很喜欢,你的眼睛刚刚就像星星一样,它们让你感到愉悦。”海伦有些激动地说着,鼻尖上都有了细密的汗水,阳光并不是十分热烈,但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置身于烈日下一样,在某一个时刻,她似乎了解了伊波利特,并且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愉悦,但现实并没有偏向她。
“不,我不行。”
“为什么?”海伦失望地问道,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刚刚瞧见了种子破土的痕迹,却只是一场虚幻一样。
“我是长子,海伦,我不能放下自己的责任,父亲不会允许的。”伊波利特干巴巴地说着,他这会儿又变得平凡和畏缩了起来,那原本明亮的眼睛也暗淡了下来。
海伦看着对方,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是啊,伊波利特有他身为长子的责任,如果她任由自己的私心去鼓动对方追求别的东西,那么是不是反而会害了他呢?
想到这儿,金发女子只是咬了咬嘴唇。他们都像是想要尝试海浪的勇士,却在事实面前不断的退缩。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那种明快活泼的感情已经离开了他们,剩下的是一种淡淡的苦涩和无奈。责任,始终是一种无法逃避的话题啊,轻率的决定抛下它,很多时候,人们根本承担不起它带来的后果。伊波利特做不到,而海伦,她更不能横加干涉。
☆、第9章
罗斯托夫伯爵家里为命名日举行的宴会很快就到来了。
一大早,公爵夫人就把海伦从床上拖起来,不管是哪一场宴会,女人们总是可以花上三天三夜的时间提前来折腾自己,而海伦无法拒绝她的母亲,她那双温柔的灰绿色眼睛只要往她这里看一眼,海伦就只能投降。
“妈妈,我觉得这项链看起来太过耀眼了。”海伦指着天鹅绒首饰盒内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干巴巴地说着。不是说她不喜欢首饰,只是那个重量,她怀疑会把自己的脖子勒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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