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垂首打量。玻璃下银晃晃的手表在这个戴劳力士的混血男子前争先恐后地发着光,贺兰霸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凯墨陇最后相中了另一款表,导购小姐说只剩下一块了,真心说,凯墨陇的品味一向是不错的。
“你真的要买吗?”贺兰霸在一旁淡淡地道。
凯墨陇依旧垂着首,手臂支在柜台上,两只手交握着抵着下巴,像在考虑亦像在叫板:“我不能买吗?”
“当然能买,这是你的自由,”贺兰霸撑着柜台边低头看着那块运动系的腕表,这是一款限量表,蓝色的表盘散发着大海的味道,“只不过你买了这块表,未必会珍惜,但是换了另一个人买走它,那个人一定会比你更珍惜。”
凯墨陇松开交叉的手指,直起身,沉默地看着身边人。
贺兰霸也直起身,目光依旧在那只表上:“这些表不是为了你存在的,虽然你有这个能力买下它们,但那有什么意义呢。”他其实想说,就算是你手上的劳力士潜水表,也未必是及得上你身份的表吧。
凯墨陇最终没有买那块表,只是在离开时口吻宁静地道:“她没有对我翻白眼。”
贺兰霸扫一眼橱窗玻璃上凯墨陇的倒影,虽然混杂在许多顾客的身影中,但唯独那一道一看就是与众不同,不能翻白眼的。
从王府井到沃尔玛,贺兰霸一路都重复着“卧槽又跑哪儿去了”“卧槽这有什么好看的”的心路历程。好不容易总算离开超市抵达时代广场,宅男编剧已是心力憔悴,这时凯墨陇忽然说自己口渴要去超市买水,贺兰霸指着路边的贩卖机,心说你可休想再进去了。
贩卖机有点毛病,钱吃了,东西硬是不吐出来。贺兰霸按了又按,靠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凯墨陇终于看不下去了,挥挥手让他让开,贺兰霸正想问你能拿它怎么样,就听见“砰”的一声,凯墨陇一拳砸在柜机上,贩卖机哐啷震了两下,路人也被那一下吓得不轻。那一拳不是随便砸砸的,肩部有收势,手臂有拉伸的轨迹,那就是拳击里的动作。两只易拉罐不敢怠慢连忙滚了出来,凯墨陇优雅地弯下腰,用那只暴力无比的手抓起两只易拉罐,掰开来递给贺兰霸。
贺兰霸赶紧掏出手机看时间,不禁暗自咂嘴,怎么才四十分钟?他以为都快两个钟头了……
然后那只手机便从他手里被抽走了,凯墨陇直接按了关机,将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时间我替你记着,”凯墨陇转身朝前走,“如果以后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你在看时间,那就直接扣掉一小时。”
贺兰霸在背后不服:“喂,你这——”又想到那干脆利落的一拳,只能忍辱负重地呲牙,“你是日耳曼的混血吧?”
凯墨陇抱着手臂,一只手捏着易拉罐头也不回地道:“日耳曼和法西斯不能划等号。”
贺兰霸自以为讽刺得高明,结果吃了个哑巴亏,心说这你都听得出来,你平时没少被人讽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