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逶迤,残阳如血,苍茫的暮色笼罩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掩映着慢慢远去的外族大军。
朔方一战令所有外族胆寒,在河朔两地放牧的匈奴人得知赀胡灭亡,纷纷放弃河西平原上肥美的牧草,赶着牛羊向北迁徙。
以往称雄漠北的鲜卑,因畏惧吕布威名,亦不敢派兵南下,暂掩其锋。
袭扰河朔已久的外族暂时被荡平,战争的面孔正在从这片土地上慢慢消失,边郡的百姓们纷纷歌颂吕布的功德,甚至还有说唱艺人编出吕将军弥平战乱的故事,走街窜巷的演绎。
吕布本人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在匈奴撤退之后,他派斥候一直深入漠北百余里,在确定匈奴人真正退回漠北后,这才率领大军撤回申屠泽。
出塞的汉军还没开到申屠泽,城内早已是万人空巷,十里长亭外,张琼不时往西北方向眺望,露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来了,他们来了。”人群里一阵骚动。
西北的地平线上涌起一片黑潮,地面传来阵阵轻微又浑厚的颤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黑潮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露出无数张历经沧桑的脸。
“吕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吕布和大军缓缓走过官道,道路两侧的百姓欢声雷动,三军将士泪眼摩挲,紧紧抿着嘴唇,极力抑制心中的激越心情。
吕布被巨大的荣誉感和成就感包围,纵观前世今生,他何时受过如此隆重待遇。
张琼看到吕布趋马而来,急忙大手一挥:“动土。”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十名汉子扬起手中的农具,旋风似的挖掘土地,刹那间泥土飞溅,宛如一朵朵夏莲吐出的花瓣。
不消片刻的功夫,众人就挖出一个长宽十余米的深坑,坑里埋着几层装满酒的酒瓿。
张琼面色潮红,激动得大喊:“快……快将酒取出来,给将士们斟满。”
十几名大汉立即跳入深坑,一坛接着一坛地将酒瓿取出,上面的人接过酒瓿,将酒倒满陶碗。
一时间,申屠泽的空气中充斥着时光沉淀的醇厚,以及秫米从土地中汲取的精气。
离申屠泽越近,酒香就愈发浓烈,那种感觉,带着一丝期盼,带着一丝迷离,带着一丝火热,从鼻孔里一路侵袭。
张琼接过一碗斟满烈酒的陶碗,端着迎面走向吕布:“这祝捷酒是立秋时所埋,请将军和将士们满饮此杯,共醉万场。”
“请将军满饮此杯,共醉万场!”
百姓们齐声大呐喊,那喊声犹如雷霆掠过苍天,震开了漫天乌云,烧出烈火般的明亮光芒。
吕布接过张琼递过来的酒碗,笑道:“一万场太久,一场足以。”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三军将士,朗声道:“还等什么,端起酒杯,不要辜负乡亲们的好意。”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三军有条不紊地接过百姓们递过来酒碗,霎时间,几万双黑溜溜的眼睛停留在吕布身上。
“这一碗,敬阵亡的将士们。”吕布将手中的酒泼洒在地。
三军将士尽皆沉默地低下头,慢慢的将酒洒在地上,刚刚还异常喧闹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朔方大捷固然可喜可贺,但仍有三千名将士战死沙场,埋骨明山。
百姓们都停止欢呼,各个静默得如同一尊尊泥胎雕塑,一动不动的望着三军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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