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这些,难免有些走神,带到琴音上便有了微妙的变化。王仲钰正端着一盏酒自饮,闻声微微抬头看了鸾儿一眼,说道:“鸾儿今天是有心事啊。”
鸾儿是惯了这样的场面的,立即含笑撒娇道:“公子真是好耳力,只听琴声就把鸾儿这一点心事听出来了。”
此时江西按察使之子廖吉昌面带喜色地推门进来,他长的不出彩,是个矮胖子,还没跨进门就献宝地说道:“听说了吗?那个叫韩十一的又惹祸了,当街就对人家小姐又搂又抱的,听说裙子都掀了。呵,按说我们几个也算京城里数得着的,论起胆大妄为来还真比不过他。哈哈。”
王仲钰唇角微扬,本就五官明媚的脸容瞬间光华更甚,轻笑道:“听说定国公是个老古板,想不到他的儿子到挺活泛啊。”
廖吉昌在榻前坐下,端起桌上不知道哪位姑娘的酒杯,就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听说还惹着了五皇子,五皇子今儿不是主持元宵节焰火嘛,刚巧看撞到。”
王仲钰嘴角噙笑:“五皇子可没功夫理他这些破事,二皇子主持了新年宴在百官面前露了脸,他就只得了个放焰火的闲差,心里指不定多怄火呢。”
廖吉昌附和道:“五皇子几年没回京了,早失了圣心,哪能跟二皇子比呢。”
王仲钰举起酒樽:“好啦,这两位明天一早就都见着了,有得热闹瞧了。这会儿安心听曲儿。”接着对鸾儿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唱。
鸾儿抚琴继续唱道:“当日里往来尽公侯,五陵公子争缠头,叹年少不知愁,怎奈流年转,白发生,红颜朽……”
廖吉昌色眯眯地接口:“鸾儿你悲个什么,把二爷伺候妥了,等不到你“红颜朽”他就把你纳进相府享福去了。”
鸾儿闻言羞赧一笑,看向旁边喝酒的王仲钰。王仲钰心领神会到她的眼神,却只邪魅地一笑,不接这个话头,只说道“好端端地提我作甚?你们且乐着吧,我跟鸾儿还有话说。”
鸾儿闻言一喜,上前虚扶起王仲钰。这点酒还不至于就醉了,但王仲钰半个身子都靠在鸾儿身上,由她搀着向包间外走去。
鸾儿携了王仲钰进到卧房来,王仲钰立即换了个人一样,刚才的好色慵懒都不见了,他三两步走到桌前坐了,对着鸾儿一挥手,示意她赶紧过来,有些急切地道:“快跟我说说,那小梅儿跟书生后来何如了?书生又来过没有?”
鸾儿嘟着嘴抱怨,一边提起桌上茶壶,帮王仲钰斟了一杯茶,说道:“别人只当二爷喜欢鸾儿,谁知道二爷每次都问这些不相干的人的闲事……”
原来这小梅儿是红鸾阁的一位姑娘,虽比不上鸾儿红,但弹词唱得好,也略有些名气。偏这前段时间有个刘姓书生进京来寄居在亲戚家里读书,被几个浪荡子带来红鸾阁开眼。这书生久在乡下,哪见过这等风情万种的所在,遂被小梅儿迷住。这两人一个痴情一片,一个惯在风月场最懂得作戏,一来二去到做出了情深似海的架势,那书生口口声声喊着要替小梅儿赎身。王仲钰问的就是这一个风月官司。
鸾儿到不觉得王仲钰对那小梅儿有什么想法,只因王仲钰向她打听的不相干的事可不只这一桩,从老鸨早年的情人到新买来的姑娘们的坎坷身世,再到风月场或是市井的趣闻,他都感兴趣都要问个详细,每次听得津津有味。鸾儿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便认作这是高门公子不为人知的癖好,每每很配合,讲得也颇为详细生动。于是王仲钰就认准了她,每次都单独来听她讲这些。只是到底鸾儿的心思是跟了王仲钰离了这烟花之地,总说这些不相干的她怎么能甘心,眼神幽怨地撩了王仲钰一眼。
不想王仲钰却无视她的风情,即刻撂下脸来:“我当你是个知趣的,每次给你的打赏也尽够了,你若是抱怨这个,下次我不点你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