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了下来,又经历了那些事,脑子出问题也很正常。”
夏游月只说了她母亲所遭遇的不幸,但作为不幸的人生下的孩子,她的处境更加糟糕,何况她的身体里还留着罪魁祸首的血液,就算她的母亲对她有爱,也难保其中就没有恨意在。
所以在她精神失常之后,身边唯一能供她发泄的也只有夏游月了。
“你恨她吗?”沈嚣好奇她眼中恨意的来源。
夏游月摇了摇头,“现在不恨,她是受害者,她也没有办法,该恨的是把她变成这样的人。”
年幼的时候,夏游月也曾怨恨过她的母亲,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忍受无端的打骂和泄愤,但每次结束后,她的母亲又会抱着她痛哭。
她的母亲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她只是信了一个男人的话,怎么就沦落到背井离乡众叛亲离的地步,明明她曾经也是个前途无限的人呀。
夏游月听着母亲一遍遍诉说过往,感受着她被痛苦磨灭到仅存不多的爱意,心里最大的感触竟然是同情。
“她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能感受到。”
“还记得小时候我唯一能和同龄人接触的地方,就是幼儿园外面的滑梯,但我不是里面的学生,只能在外面看着他们玩。”
“有一天,一个小男孩从栏杆諵砜缝里递给了我一枚糖果,我开心极了,那是我第一次拿到糖果,以前我只能看着他们吃,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我,他没说就跑开了,我以为他是害羞了。”
夏游月语气中带着惊喜,神情却沉得可怕,“我舍不得吃那枚糖果,一直握到家里才打开糖纸,把那枚灰色、带着苦味的糖果放进嘴里。”
“糖果为什么会是苦味的?”沈嚣不解。
夏游月苦涩地笑了笑,“因为那不是糖果,而是泻药,我吃完之后拉了三天肚子,我母亲怕我出事,三天没去工作,抱着我去找医生开药,然后躺在床上陪我,我一边难受,一边又很享受她的怀抱,直到开的药起了作用,才睡了三天里第一个好觉。”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一包糖果,我吃了,是甜的,很甜很甜。”
说完后,她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眼中阴霾散去,“你看吧,人就是这么复杂,她对我有怨也有爱,我理解她的痛苦,所以没办法怨恨她,而且总想着那些不好的事,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自己,还不如念着她的好,把手里的枪对准真正该死的人。”
最后四个字咬得极紧,配合她脸上笑容,显着一股事在人为的自信与坦荡。
沙海猖狂的风吹乱了她的银色短发,露出那双明亮的棕色瞳孔,和毫不掩饰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