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有,右右无需如此。”
南柚渐渐的清醒了,她稍稍坐直身体,褪下手中的空间戒递到穆祀的手中,道:“我手中这些灵物,你或会感些兴趣,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但凡我有,也可用作交换。”
这般情形,这等话语,无外乎就只有一个意思。
她不想占他便宜,不想欠他人情。
他儿时唯一交心的玩伴,彼此间竟走到了如此陌生的一步。
穆祀垂眸,半晌,他扯了下嘴角,道:“依你就是。”
而那枚空间戒,又静静地躺回了南柚的手掌心中。
南柚看着它,愣了一会,又慢慢地靠回孚祗的肩上。
等商定完具体细节,小孩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孚祗将人抱起来,走向荼鼠的海底宫殿。小孩很轻,没什么重量,她自从进入蜕变期以来,事情不少,一张圆圆的小脸也瘦得现了尖尖的下巴。
行至一半,南柚突然伸手虚虚地环住他,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迎风的柳絮,恰巧能够飘到孚祗的耳中。
“你说,穆祀是怎么想的。”
诚然,南柚提起这个人,这个名字,还是不可抑制地皱了眉。
两辈子,她都没能看清他。
若说他全然不顾幼时的情分,那些疗伤药,荼鼠的归属,他眼角淌下的血痕,无从解释,可若说他对她好,她头一个站出来说不信。
“姑娘是说,殿下对清漾的态度。”孚祗声音隐在夜风中,轻轻浅浅,温柔得不可思议。
“是,也不全是。”南柚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细想,她在入睡前,特意叮嘱了一句:“这段时日,你盯着清漾那边的动作,特别是汛龟与幺尾,不准他们与狻猊接触。”
“荼鼠也得看紧些。”
“我明日,要狠狠得罪她一回的。”小孩嘟囔着,稚声稚气,这么有气势的句子,从她嘴里吐露出来,愣是半分凶气也无。
孚祗抚了抚她的后背,无声回答。
是夜,海水如墨,气温急转直下。
大家都住进了荼鼠的海底宫殿里,这座宫殿空了许多年,除了正殿尚有点人气,其他的地方荒废已久,透着一股荒凉沧夷之感。
天族占据了整个西侧上百间房。
月明珠的光亮柔和,穆祀坐在嵌海珠灵石的座椅上,他看着眼前摊开的密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东西,是你亲自去查的?”半晌,穆祀摁着眉心,问黎兴。
黎兴欠了欠身,回了一个是字。
“确认无虞?”
“殿下在幺尾身上下了天族至强的禁制,是与不是,捉来一问便知。”黎兴笑了一下,道。
“你的本事与忠心,孤信得过。”穆祀垂眸,半晌才出声。
他将那份密报丢到一边,指节轻敲在桌面上,像是在平复什么,“你觉得,此事当如何。”
“臣不敢妄言。”黎兴一板一眼回。
穆祀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道:“将清漾叫过来。”
没多久,清漾低着头走进来。
看得出来,她有悉心打扮过,衣裙是才换上的,粉嫩的绸缎上,印着细细碎碎的小花,手腕上挂着两个玉镯,并不起眼,但衬得她气质温婉,容颜清丽。
“殿下。”她福了福身。
穆祀目光从始至终未曾离开过案桌上的那份详尽的密报,他似是在思量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先起来吧。”
短短四个字,清漾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之感。
她忐忑直起身。
落在身上的视线,如刀,似刃,一字未发,威压便已沁到骨子里。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你让汛龟带着横镀留下来的一团精血,又利用我给的定海盘,一路寻到狻猊的洞穴,是想做什么?”穆祀生来就是掌权者,审问这么一个处处拙劣的女子,根本无需用上什么手段,他顿了顿,目光如搭在弦上的箭,缓慢地补充:“还是,已经做了什么。”
清漾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
她蓦地跪地,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声响,像是击打在人心上的鼓点,她仰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里蓄着哭腔:“殿下,清漾绝无对狻猊不利之心。”
“狻猊是什么,代表着什么,孤知道,深得星主疼爱的你,焉会不知?”穆祀心肠冷极,根本不是能被女子眼泪所左右的人。
“殿下,我可以对我父亲的亡灵起誓,若是有对右右不利之心,便叫我天打雷劈,永世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