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晚间,钟远再度向父亲提起时,却见他面有无奈,与昨日随和的态度一比较,立显出异样来。
他心里不禁微微一沉。
钟老爷叹气一声,耳边还盘旋着妻子昨夜所道之良言,想要开口与他直言,却又心有不忍。恐他用情至深,一下遭受不了打击,到时要误了学业与前程。
故此斟酌半晌,钟老爷方道:“那嫃丫头也是爹看着长大的,她又与你妹妹素来亲密,若是能得那丫头做儿媳,自是甚好。只明岁朝廷举办的三年两次的院试便要开考,你娘与我皆在担忧,唯恐你让那男女之情所缠累,以至要误了学业。遂商议妥后做下一个决定……”
钟老爷略顿一下,看着他道:“何不待你明岁考中生员,再风风光光前去提亲,岂不更妙也?”钟老爷说罢,便满是自豪地笑出来,好似已经看见了日后风光的场面。
“父亲……”
钟老爷打断他:“好了好了,做父亲的还能骗自个的儿子不成?”又见他神情冷凝,钟老爷于心不忍,到底违背了妻意。私下里与他保证道,“只要你考中生员,第二日我便亲自登门为你提亲。嫃丫头是吧,为父都记在心里,喜欢就给你娶回来,只要你考中生员,我便决不食言!”
钟远却不愿再受他二老来回和稀泥一般应付敷衍于他,当下直言道:“父亲的心愿,儿子必会全力以赴地去达成。只眼下父亲需用白纸黑字立下字据,不若只怕儿子是难以安下心来。”
“你就这般想要娶她?”
钟老爷默了一默,倒没为此而发怒,反是愈发觉着长子似他,与他年轻时一般的用情至深。长子既陷在里边拔不出来,那种痛与乐他皆是尝过,不忍去做那拆散鸳鸯的恶人,当下站起来去到案前,立下字据。
钟远虽收了字据,但只要嫃儿一日没进他的门,他便一日放心不下。
钟老爷哪会看不出来,当即宽慰他道:“远儿放心就是,自小到大爹可诓过你一回?没有吧?没有你就放宽了心去。”又拍上他的肩,嘱咐,“今后可要用功念书啊,便不为了咱们钟家与你自己,也需为着嫃丫头着想着想。既然想要抱得美人归,那便要努力,进门就让她做个秀才娘子,岂不美哉?快哉?”
钟远此时方全信了,嘴角竟也慢慢现出笑意,颔首:“父亲只管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钟老爷见他整个人一瞬间神采焕发,比方才不知精神多少,不禁就暗暗点头。
这古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人有时虽为祸水妖姬,但必要的时候还是有些作用。譬如眼下,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便能使得他的长子对考取功名利禄上,愈发有了斗志与决心,很是不错。
钟老爷满意地看着长子离开,转瞬间不禁又忆起心中那早逝的伊人,登时眼前灰败。立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后,到底挨不住长夜漫漫,去了美妾房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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