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承认的小孩,梗着脖子狡辩。
吴明明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牧引风动了动嘴唇还想再说一句什么,这时候突然间放在窗户旁边的小闹钟“叮”了一声。
然后吴明明就笑着说:“本次咨询的时间结束了。”
牧引风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吴明明把轮椅给他推过来之后,他就坐了上去。
然后吴明明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坐在桌子边上,把偌大的抽屉给拉开,撑开了一个袋子,把里面所有的药都各拿出来一瓶放进袋子里头。
递给牧引风的时候笑着说:“这些加起来加上今天的一共32400,门口扫码支付。”
牧引风拿着塑料袋转身,温婉美丽但是一点也不像是心理咨询师的女人说:“这些要按照说明书吃就行哦。”
等到牧引风离开之后女人重新坐回了她的摇摇椅里面,嘟囔道:“这世界养老不错,冤大头好多啊……”
她的面容迎着阳光眯眼,不知道是光影的错乱,还是有什么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
她迎着阳光闭上眼睛的时候,面容从中年温婉的女人像是回春一样变成了一个少女。
等到十分钟以后,下一个来做心理咨询的人进来,她从椅子里面转过头面对新一个“冤大头”的时候,就又变为了让人见了就想要亲近的中年女人。
牧引风换了新药,吃了之后确实没有再看到什么幻觉,但是副作用更大了。
他吃不进去食物,每天眩晕恶心,副作用最大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是扭曲的,眼中的色彩也变得尖锐,像是扎进眼里的针。
他躺在比半山别墅还要空荡的别墅里,这里曾经是他和牧元蔓的家,也是关押那个男人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噩梦,而他服用了药物之后,沉沦在这个噩梦里面难以自拔。
只有白天服用过药物离开这里去上班,他才能短暂地看上去像个人。
今天是每周的休息日,遮光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蔽得一丝不漏。
牧引风侧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躯体已经彻底分离。
他这种状态实在是太吓人了,心理咨询做得这么密集又换了新药,可是他竟然没有丝毫好转,几天的工夫肉眼可见又瘦了一圈。
他要不是骨相长得实在是太好,瘦到这种程度恐怕看上去都会有些吓人。
莫宁尝试非常多的方式想让牧引风变得正常一些,但是他整个人就是提不起半点精神。
这样下去人恐怕会死的。
他像一株正在逐渐枯萎的植物,安静而颓靡,这种状况还不如吃药,发病的时候最起码他能活泼一点。
莫宁连休息日也不敢去休息,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看到牧引风坐在轮椅上,面前就是三楼的阳台,他的手扒在阳台的边缘,那个姿势太危险,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从三楼翻下去摔死。
莫宁一直守着牧引风根本不敢离开,而这时候他每天要响好多次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他今天还是不回来吗?”电话那头霍玉兰的声音有些无奈。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的要跑了。”
莫宁仰头看了一眼楼上方向,犹豫了片刻问:“你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玉兰没说,仔细询问了一下牧引风现在的状态。
牧引风根本吃不进去东西。
然后她对莫宁说:“他这样下去不行,精神药物压抑过后的人是麻木而无畏的。”
“你找个时间把他的药都换成维生素,让他发病他就能吃得进去饭了。”
这听上去简直就是歪理邪说,霍玉兰却保证道:“还有你打个电话让他们放我出去,给我地址让我去找他。”
“你要是怕我跑的话可以派几个保安过来接我。”
“我能让他恢复过来。”霍玉兰笃定道。
她也吃过那种强行压抑精神的药物,那种东西吃上之后,虽然情绪会变得非常稳定,但是也会让人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那是比醉酒还要可怕的状态。
酒精会麻痹人的感官,让人变得无惧无畏肾上腺素飙升,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情,酒壮怂人胆。
可是吃了那种压抑精神的药物之后,你会显得很正常,感官也很清晰,并不麻木。
可是在那种毫无波澜起伏的状态之下会去想追求一种“痛苦”。
因为只有过度的刺激和痛苦,才能在你被压抑的精神上留下细微的波动和痕迹。
因此服药后自残、自杀、想要毁灭一切的情况屡见不鲜。
精神类药物过量导致死亡的例子比比皆是,通常来说不是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
霍玉兰没料到她就弄他一下,竟然把他刺激得这么狠。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不应该去欺负一朵无法自我保护和逃跑的小玫瑰。
她得想办法让他恢复过来。
莫宁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不知道连精神药物和心理咨询也不奏效的情况之下他还能为牧引风做什么。
难不成把他也送去疗养院吗?
莫宁不是个狼子野心的摄政王,他在牧引风身边这么多年,牧引风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